護士看見她緊張的模樣,不由得輕笑一聲,“你別緊張,你的手沒有什麼事。”
“我就是說,女孩子的手,你還是要注意一點,怎麼會傷的那麼深,可能會留疤,手是女人的第二張臉,何況你的手那麼漂亮。”
護士的話語裏,流露著可惜。本來說完這些話,打算安慰安慰周清焰,如果在意的話可以做去除疤痕的手術之類的,沒想到周清焰卻毫不在意。
“沒事的。”
那傷口擴大本來就是她自己弄的。
“那你注意一點兒別讓傷口裂開了,最大的傷口已經縫合過了。”
周清焰對她點點頭。
“有什麼事情你就按鈴。”
護士對她點點頭就準備出去。
“護士小姐。”
周清焰喊住她。
“送我來的那個人呢?”
她醒過來的時候,看見周圍白白的一切,沒有任何溫度讓她有些害怕,腦海裏白茫茫的一片,總覺得一切都變得虛無縹緲,她什麼都抓不住。
這種感覺,就像是多年前,大雨天,她一個人獨自踏上找媽媽的路,卻被人無情的趕了出來。
她不想被拋棄,不想失去和這個世界的聯係。
可能是她要求的太多了,才會突然之間一無所有。
“他囑咐我好好照顧你,應該是有事情先走了,挺匆忙的樣子。”
周清焰點點頭,繼續小口小口的喝水,“謝謝。”
放下杯子的時候,她餘光瞥見醫院的名字,腦袋裏突然閃過一陣光。
他在這嗎?
上次訂婚儀式上,她沒想過有一天那樣高高在上的陳澤末竟然能說出這樣的話,她為了弄清楚一切才說了違背自己心意的話,如今沒有幫陳澤末挽回損失,也傷害了大家,一事無成。
手上的疼痛變得清晰起來,傷口被包紮的很好,可是周清焰卻疼的發冷。
感覺那些玻璃碴子,不是紮進她的手裏,而是心裏。
腦海裏飛快的掠過許許多多的畫麵,定格在某一處的時候,她突然伸出手,將另一隻手手背上的針拔掉。
飛濺出來的血液,掉落在潔白的地板上,針口還有血珠滾動出來,可周清焰卻選擇了無視。
她用最快的速度走出房門,卻不經意之間撞上了那還來不及收起關心的目光。
墨色深瞳,她卻窺探到了他的心。
兩個人一動不動對立的站著,誰也沒有先開口。
倒是陳澤末率先轉換了表情,垂眼冷笑道:“你別多想,我就是來看看你死沒死。”
一句話,把周清焰打回原地。
周清焰也垂下頭,臉色暗了暗。
也對,陳澤末應該恨透了她才對,是她還他中毒,是她害得他公司遇到阻礙,也是她讓他在大家麵前顏麵盡失。
周清焰知道自己沒有資格多說些什麼,疼痛就像是化不開的冰,她當初就應該毅然決然的離開,不然也不會到這步田地。
“嗯,我知道。”
夜涼如水,周清焰的聲音在空無一人的房間裏細致荏弱。
周清焰這樣任由別人捏扁搓圓的樣子,讓陳澤末的胸腔沒由來的升起一種怒氣。
陳澤末銳利的眸子一眯,厲聲道:
“你可憐兮兮的給誰看!收起這幅令人惡心的嘴臉!”
他以前真是豬油蒙了心,才會覺得眼前這個女孩是一隻披著虎皮的小兔子,沒想到卻是一直披著虎皮狡猾的狐狸。
周清焰水漾的大眼睛裏麵有液體輕輕的顫了顫,最終被它的主人生生的憋了回去。
唇角輕扯,點點頭,“我知道。”
她轉身走進房間,還沒來得及宣泄自己的感情,就發現陳澤末竟然也跟了進來。
陳澤末隨意的看了一眼床頭的病例卡,“低血糖!嗬!宗浩沒給你飯吃?還是你又離家出走了?又偷漢子被宗浩發現了?”
他嘲笑的語氣,讓周清焰十分難堪。
此時她卻不敢發出任何辯解的聲音,因為周清焰知道,她隻要一開口,哭腔纏出來了,輕易的就讓陳澤末發現她有多麼脆弱不堪。
陳澤末喜歡柔弱的女人,但是厭惡脆弱的女人,更何況周清焰一向也就習慣了如雜草一般堅韌,也不願意見到自己脆弱的一麵。
“說話呀!”
陳澤末揚起聲調,他今天就是要聽見周清焰的回答,而不是看見她逆來順受的樣子。
她和宗浩在一起不是很開心很幸福,不是不願意跟他走嗎!那現在這幅樣子是要表演給誰看!還是準備好了要表演,可是沒想到卻來錯了觀眾。
陳澤末覺得自己以前真的是低估這個女人了,才會被她騙了這麼久。
“我沒有。”
許久周清焰才輕輕的開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