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並不是百分百，你還年輕，隻要積極配合治療還是有機會的，醫學也會眷顧熱愛生活的人……”
“好，謝謝你。”
周清焰點點頭打斷他的話，醫生還想再安慰什麼。
“抱歉，我累了，我想休息了，可以幫我把床挑下來嗎？”
她的表情淡漠，醫生看見她這個樣子也不好找再多說什麼，隻能調下床。
“那你好好休息……”
醫生歎了口氣，這年頭做醫生好難，治病難，和病人相處難……
不過他也能理解，這個年紀的女孩子遇到了這樣的事情，肯定會難以接受的。
不過接下來他發現更難的事情是和位高權重的病人家屬打交道。
“你跟她說什麼了！”
陳澤末咬著牙，臉上泛著駭人的怒氣。
如果這裏不是醫院，他不是醫生，陳澤末肯定就揪著他的衣領了。
“病人要求知道實情，我就實話實說了……”
“你！”
陳澤末剛要發作，裏麵發出一聲尖叫打斷了他的動作。
“啊！！！”
周清焰控製不住歇斯底裏的大吼……淚無聲的滑落，眼前猩紅一片，她不知道流下來的到底是眼淚還是鮮血。
隻知道好痛，四肢百骸都是痛的。
好苦……比吃蓮子的時候吃到蓮子芯還苦。
“清焰！”
陳澤末顧不上其他的就衝進病房裏，外婆聽到了動靜澤趕過來。
可是周清焰卻把頭蒙進被自己，任憑他們怎麼呼喚也不願意出來。
外婆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可周清焰的難過委屈她可以感受的到，能讓周清焰這樣的就隻有陳澤末。
她也知道陳澤末的擔心和焦急。
“小陳，你先出去吧。”
外婆看著他，淡淡的開口。
“清焰不是一個死心眼會鑽牛角尖的孩子，這件事情如果過得去就算你不勸也可以，可是如果過不去，那麼再怎麼說也沒有用。”
“你交給我，先出去吧。”
陳澤末知道周清焰不想看見他，也明白外婆說的沒錯，他走出去，每一步都十分沉重艱難。
外婆坐在床邊上，也沒有勸說周清焰，隻是坐在床邊上，像很早之前那樣，輕輕的拍打著她的背，嘴裏哼唱著民謠。
周清焰知道他走了，她緊緊的咬著唇，已經嚐到了甜腥的味道可是還是不願意放開……
瑩白的貝齒，咬在粉嫩的唇瓣上，滲透出猩紅的血液，她也不自知。
剛才有那麼一瞬間，她覺得自己要死掉了。
當真相無情的展現在她的麵前，她無法做到原諒，誰也不能怨怪，隻能說是造化弄人。
就算陳芳是這件事情的罪魁禍首，可那也隻是一個導火索……周清焰知道如果沒有那麼日積月累的事情，這件事情絕對不能到這個地步。
做人難得糊塗……周清焰好恨自己為什麼在這個時候這麼清醒。
她沒有辦法說服自己不去怪陳澤末，沒有辦法當作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那樣裝傻充愣的生活。
可是她又不夠灑脫，她也沒有辦法放下這一切，灑脫的離開陳澤末說這一切都不要了。
她誰也不恨，最怨恨的就是自己。
不知道過了多久，周清焰終於從泥潭裏麵出來了，不再沉浸在悲傷之中。
她把頭從被子裏伸出來，外婆還在輕輕的拍打著她的肩膀，還在哼唱著她最熟悉的語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