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昶然帶著五百精兵快馬疾馳了一天一.夜抵達了開平衛。
守城門的兵士見他來勢洶洶竟一時不敢開門, 說要去回稟指揮使陳將軍再做決斷。
裴昶然急怒上頭, 高舉兵符給他看, 那人也不鬆口, 執意要去回稟後再說。
一群人在大太陽底下等,一等就等了一個時辰。
裴昶然急著辦事, 一路下來都不曾停下來喝口水, 當下所有人都下馬拿出水壺來,一口水就著一口幹糧。
裴昶然越喝水就越生氣, 什麼玩意兒,前方打仗的事情這麼急,他倒好悠然自得到現在都不滾出來!?
又等了半刻鍾,將士們吃喝完開始竊竊私語。
裴昶然聽了幾句, 不耐地大吼道:“都給我站好了,交頭接耳成何體統!”
所有人倏然而驚,大日頭底下站得端端正正,再沒有人敢發出一點聲音。
又過了半刻鍾,城門這才緩緩打開,一人身穿家常灰色大袖袍子從裏麵走了出來,一抬頭就看見整整齊齊的一隊兵和當頭肅然站立著的裴王爺。
開平衛指揮使陳平見他臉色不對,再不敢怠慢, 疾步上前行禮道:“下官來遲, 累將軍久等了,請進城後再敘話。”
裴昶然一聲不吭帶著人往城裏頭走,心中暗道:今兒斷沒有空手而歸的道理, 如若實在說不動他,少不得就要動手了!
陳平此人年過四十,在官場上經營多年,端是有幾分老成圓滑,他見這位裴大將軍麵色不渝,心下暗自沉吟,隻怕此人已是等久不耐矣。
隻是,今兒這事要怎麼辦好,他心裏沒底。
要是輕易就把糧給出去了,上頭的恩師成國公曲建章不知會怎麼想,可這糧若不給,他也擔不起這責任。
韃子若因這個原因攻克了榆木川,這可是掉腦袋的事情。
他琢磨著是不是先探探口風再說。
陳平一轉頭,兩人目光一對視,他就看出幾分門道來了。
裴大將軍氣勢逼人,身上的威壓實實在在地告訴他,此事他若是執意不從,那就對不住了!
從城門口到開平衛指揮使的府上騎馬要走一刻半鍾。
從城門口到開平衛兵營騎馬可減少半刻鍾。
陳平在翻身上馬前一秒鍾決定此事若是早死晚死必死無疑,扣著這糧不放也沒什麼必要,倒不如痛快些,大不了日後曲建章問起來就說裴昶然拿刀架到他脖子上,他不得不從。
他斷然不信,成國公曲建章還會蠢到拿此事和裴昶然對簿公堂了。
因此,他後退一步,看著已經先行上馬的裴昶然微微躬身道:“裴將軍,下官有事稟報。”
裴昶然皺了皺眉,不是很清楚這家夥又想玩什麼花樣。
他翻身下馬,冷道:“我前來討要軍餉,望你看在眾多百姓的份上,不要過於為難本王,想來你家中也有老少妻兒,不會不顧著這許多人的性命。”
陳平頭上冒汗,腳下發軟,臉上卻沒顯現出來。
他勉力笑道:“下官哪敢啊,下官就是想問問您,此處離兵營不遠,軍餉有一本賬冊就擱在下官的營帳中,王爺是先去本官府上歇歇呢,還是直接過去?”
“直接過去,你帶路,軍情緊急,我還沒到隨時要歇息的份上,走!”
裴昶然倒是沒想到這家夥突然痛快起來,原本他還打算和他推拉一番,直到他拔出刀來此人才會就範,沒想到啊,沒想到!
此人倒也不是什麼十惡不赦之徒。
事情辦得意外的順利,裴昶然斟酌了一下,當晚在開平衛的軍營將就一晚。
等將士們清點完軍餉,第二日再帶著一百輛馬車出發。
一來一去,裴昶然又帶走了一百名士兵駕駛馬車。
第二日,一早他就帶著人出發,奈何馬車上裝滿了糧食,著實走得不快。
一天後才走到半途,眾人走了一天俱饑腸轆轆,他命令大夥下來吃東西,稍做修整再行出發。
晚上接著趕路,第二日晨起,方才到了離榆木川約一百裏處,大軍正在趕路,就看見前往塵土飛揚顯見有騎馬的兵士在靠近。
裴昶然神色一緊,拔出隨身攜帶的刀來,大聲道:“眾位將士聽令,拔刀!對麵有敵軍靠近!”
雙方越靠越近,對麵有人大聲喊道:“裴將軍,小人乃榆木川下屬第三十三軍營,有緊急軍情稟報!!”
裴昶然見一兵士連滾帶爬的翻身下馬,高舉著一卷書冊在頭頂處,急道:“我等有書冊為證,將軍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