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聽芸的臉上變得有些悲傷,她說道:“後來,爸爸終於知道,周氏是徹底完了,已經救不回來了,他不想在拖累陸家,便拒絕了陸伯伯的幫忙,自己一個人把這個臭攤子扛了下來,但是憑他一己之力,又怎麼能負擔的起這些債務呢。”
陸之恒問道:“當時周家到底欠了多少債。”如果是單純的欠錢,那周氏的其他資產也可以抵押出去來緩解一下啊。
周聽芸搖搖頭,說道:“其實我現在已經記不清欠了多少錢,那時候我還很小,爸爸媽媽也沒有具體給我說過這些事情,我知道家裏欠了很多很多錢,但是周氏名下的資產都已經被凍結了,根本沒有辦法用。”
陸之恒聽到這裏才知道這件事情有多嚴重,周聽芸繼續說道:“那時候我們家名下還有一些店麵,後來爸爸的一個朋友表示願意買下來解周氏的燃眉之急,可是我爸爸真的去交易的時候,他卻把價格壓的特別低,爸爸本來不願意賣的,可是他卻威脅我爸爸,說這幾家店麵他要是買不到,那就別想賣出去了,爸爸沒有辦法,便把這些店麵買給了他,可是後來才知道,這件事情是另外有人指使他做的。”
“什麼人?”陸之恒一驚,意識到了周氏破產的不簡單。
“那個人就是顧森源的爺爺,當時顧氏的董事長。”周聽芸說道。
陸之恒有些驚訝:“顧氏?”
“對,其實這件事情當時我並不知道,爸爸也不知道,他隻是把店麵買了出去,後來那人拿到了店卻遲遲不給錢,爸爸當時被要債的逼的走投無路,又被人這樣耍了,便深深的絕望了,他看不到前方的路,家裏連住的地方都沒有,他覺得對不起我和我媽媽,便在某一天的清晨,從周氏集團的樓頂跳了下來。”
“之恒哥哥,十八層樓,你能想象當時的慘狀嗎?”周聽芸忽然問道。
陸之恒愣住了,他有些不敢想象,也不知道當時年紀還小的周聽芸是怎麼麵對的。
周聽芸見他不回答,便說道:“其實我也沒見過爸爸死的時候是什麼樣子的,我隻是聽人說,很慘,於是在無數個夜晚,我都會夢見爸爸死時的樣子,你說奇不奇怪,我都沒見過,卻能在每一個晚上都夢到這種場麵。”她的聲音很冷靜,但是陸之恒卻能想象到她那時候有多痛苦。
“爸爸去世了之後,周氏的事情便沒有人再管,媽媽不懂那些生意上的事情,卻知道爸爸走了這些責任就會落在她身上,她怕這些事情連累到我,便直接將我送去了德國,我那時候不願意去,哭著吵著要媽媽不要丟下我,可是沒有用,我最後還是被送走了。”時隔多年,當周聽芸再次回想起這件事情的時候,她依舊瑟瑟發抖,甚至還記得當年那種絕望的心情。
陸之恒聽的心都揪起來了,周家發生這些事情的時候,他並不在國內,他不了解當時到底發生了什麼,隻是知道周氏倒閉了,芸芸被送到了國外,其他一概不知,更沒想到還有這麼多彎彎道道。
周聽芸克製了一下自己的情緒,說道:“等我再次見媽媽的時候,卻是在她的葬禮上,我不知道那些債她一個人是怎麼還清的,我想她應該是很累,因為她在還清那些債之後便生病去世了,我連她的最後一麵都沒有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