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長安抬眸瞧她一眼:“那倒也不至於。什麼時辰了?”
“快午時了。”
到了該用午膳的時候,可惜許長安沒有胃口。簡單吃了幾口小菜,喝了半碗粥,她就放下了筷子。
身上不正常的熱度還沒完全退去,她再一次服藥、臥床休息。
不知過了多久,在她昏昏沉沉、意識朦朧中,聽到了青黛的聲音:“呦,原來是承誌少爺啊?你來我們青鬆園做什麼?”
聲音略尖,陰陽怪氣,一聽就不含善意。
許長安一個激靈,清醒了幾分,隱約聽到承誌的聲音:“……小姐……生病……金藥堂……”
說話聲不高,她在房內聽不清。
若在以往,她肯定讓青黛直接打發走了,連多看他一眼都不願。但今天,她居然有了別的念頭。她重重咳嗽一聲,清了一下嗓子,明知故問:“青黛,是誰在外麵啊?”
“小姐醒了。”青黛眼睛一亮,口中卻道,“小姐不必理會,是不相幹的人。”
許長安:“……”
果然青黛受她影響,對這位承誌少爺沒有丁點好感。
可這個時候,她要的不是這個啊。
還好承誌高聲應道:“是我,我聽說你病了,我帶了一些……”
他話未說完就被打斷。
“進來吧。”
少女的聲音裏有著掩飾不住的虛弱。
青黛瞪著眼睛:“小姐,你怎麼……”
許長安做了一個“噓”的手勢,衝青黛使了個眼色。
青黛乖乖噤聲。
承誌在門外愣了一會兒,他聽到了什麼?她讓他進去?她是沒聽出說話的人是他嗎?
正躊躇間,隻見那個橫眉冷目的小丫鬟掀開簾子,不太客氣:“承誌少爺,我們小姐請你進來呢!”
說完也不打簾子,直接將手一摔,就先轉身進去了。
許長安以前是少爺,跟男子打交道的次數不少。如今做了小姐,也不能時刻牢記男女大防。
但承誌就不一樣了,他沒有前塵往事的記憶,這些日子的學習中,他知道女子閨房是極其私密的地方,外男不好擅入。
可他此番前來,本就是想看看她到底怎麼樣了。她病中開口讓他進去,他若不去,又未免說不過去。
承誌暗自思忖,罷了,他入嗣許家,就是她的兄長。他以後要做她的倚仗。探病而不入門又算什麼呢?
於是,他定了定心神,掀開簾子,走了進去。
承誌目視前方,不敢東張西望,但眼角的餘光卻依然能瞥見房中擺設。
他心裏忍不住暗歎,怪不得說是當做男子養大的,她的房間布局頗為大氣,竟不像是女子閨房。
許長安住的地方,是由三個小房間打通的,一間是書房,一間是起居室,最裏的才是臥室。
很奇怪,明明不像是閨閣之地,卻偏偏在藥味之外,還有著淡淡的馨香。
承誌心神微晃,不敢多想。
許長安坐在床上,斜靠著引枕,見他走近,理了理思緒,學著表妹說話的樣子,軟綿綿問:“你來找我,有什麼事啊?”
她聲音清潤悅耳,生病之後,微微有些沙啞,加之她刻意放柔了些許,聽起來仿佛帶著別樣的魅惑。
承誌一怔,下意識看向她,隻見她兩頰鮮紅,眼眸晶亮,鬢發微濕,神情慵懶。
他何曾見過她這副模樣?不自然的神情在他臉上一閃而過,耳朵也跟著一陣發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