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他為前幾天的事情而道歉,許長安笑得親切而客氣,看起來誠懇極了:“不能這麼說,那天我也有不對的地方。”
承誌暗自一驚,疑心自己聽錯了。兩人自相識以來,她基本就沒給過他好臉色,現在竟說是她也有錯。
“是我胡亂說話在先,也怨不得你失態。”許長安微微一笑,格外的通情達理。
聽她提到“胡亂說話”四字,承誌腦海裏再次浮現出當時的畫麵。他嘴唇緊抿,莫名的心虛了幾分。
原來她那番話是胡亂說的啊,他還以為……
“別站著了,回去說吧。”許長安打定主意後,收起了先時的討厭,不知不覺變了態度。
笑話,她難道還能繼續針對未來皇帝?
承誌忽略心頭的異樣情緒,忍不住想:她怎麼了?她為什麼突然對我這般和善?
見她站在原地,顯然是等他同行。承誌收起雜亂思緒,走上前去,同她一起進府。
許長安尋思著,既然他提起前事,她少不得借機稍微解釋一下。
“這兩天我想了很多。”她難得在他麵前平心靜氣,“我從小被當作男子養大,一直以振興金藥堂為己任。隻因為不是男子,父親就要你入嗣,徹底取代我的位置……”
說到這裏,兩人已進了大門。
許長安放緩腳步,睫羽低垂,盡管她麵前之人極有可能是未來皇帝,但她心內猶有不甘。
承誌心神一震,其實他自己先時內心深處隱隱猜到了一些。隻是他答應了義父入嗣許家,反悔不得,下意識不去深想。如今聽她直接提及,先時的那一點點僥幸蕩然無存。
“我……”他滾動了一下喉結,待要說話,卻見她抬眸,衝他一笑。
“所以,我也不是真的討厭你這個人,隻是不甘心罷了,才會把怒火發泄在你身上。”許長安輕笑,眸光澄澈,“不管我爹帶回來的是誰,我都不會多待見他。”
她神情從容釋然,承誌卻是心裏一緊,那種歉然和不安更濃了一些:“我,我先前不知道你……”
當初義父為他取名承誌,要他入嗣許家來報答大恩,他答應下來。那時候隻知許家有個妹妹,對她的年歲、相貌、性情一無所知。
若早知她是這般想法,那他當初……
許長安歎一口氣:“不過前兩天落水生病以後,我想明白了。我跟你置氣有什麼意思呢?”
她的目標是金藥堂啊,又不是樹敵。她是想借這個機會,合理地轉變態度。
輕咳了一聲,許長安略略提高了聲音:“雖然說,我之前有不對的地方,但是你把我推進水裏,害我生病。咱們之間,也算扯平了吧?”
她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眼前之人。
承誌不多想,順著她的話就點了點頭:“是,可我終究還是對不住你多一點。”
一則上次見她時,她病懨懨的。二則他意識到自己的出現讓她不高興了。
許長安屏息,下一瞬就笑了:“既然覺得對不住我,那你以後,對我好一點呀。”
“嗯。”承誌極其認真點一點頭,“我會的。”
其實在最開始答應義父入嗣許家時,他就答應了會做妹妹的依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