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書房裏。
南宮軒陌正在低頭批閱著手底下的公文,頭也不抬的聽著房間裏的另一個人彙報,不管對方說的事情有多麼的讓人震驚,好像都跟他沒有半分關係。
若孫明玉到這裏的話,他一定能認出此刻書房裏的另一人是誰。
沒錯。
就是昨天將他單獨交出去的幕僚。
“王爺,就在剛才,蜀相帶著他的侄兒已經去找邪王妃了,若再不拿下他,在下擔心他會對王妃不利。”
原本還以為邪王殿下一定會被他呈報的消息震驚,可沒想到竟然會這麼平靜,這讓那人心裏莫名的有些不安,可到了這個時候,已經容不得他退縮,哪怕前方等著他的是萬丈懸崖,他也隻能硬著頭皮走下去。
從他被派到這裏來之後,行事一直很低調,一路小心混進了這座蘭心別院,成了邪王殿下手下的一個幕僚,都沒有人發現他的可疑。
原本他以為要一直這麼偽裝下去,直到某一個關鍵時刻,才暴露自己的行蹤,給邪王殿下迎頭一擊,可沒想到,邪王殿下竟然突然回到了錦州,而他背後那人幾乎在同一時間傳書給他,讓他尋找機會擾亂錦州的朝局,盡可能的給邪王殿下製造源源不斷的麻煩。
這麼命令讓他震驚,同時也知道了自己要被舍棄的命運。
怎麼說?
原因很簡單。
邪王殿下是何等精明,在他眼皮子底下玩花樣,怎麼可能瞞得過他?
可命令如此,他不得不照著做。
最初的一段時間,他一直都沒有找到合適的機會,隻能按兵不動,耐心的等待,就算他被舍棄了,也要在臨死之前盡可能的完成任務,就算他不為自己著想,也不可能不為他的家人著想。
好在這個機會來的很快,邪王妃被綁架了。
王爺為此大動幹戈,將人救回來之後不僅沒有絲毫的責難,他還同意邪王妃幹政,他手底下的人果然反應很激烈,格外的不滿這個決定。
首當其衝的就是蜀相大人,因為頂了一句嘴,就被邪王殿下當眾羞辱,他覺得他等了許久的機會,終於來了。
撩撥了幾句,果然見蜀相上當,第二天還帶著自己的親侄子跑到邪王妃那裏去了,得到這個消息後,他第一時間就來找邪王殿下彙報,努力將蜀相刻畫成一個小肚雞腸的人,就為了激起邪王殿下的不滿,最好能一氣之下殺了蜀相,那他就能四處邪王殿下昏庸,為了博邪王妃一笑,亂殺忠臣。
可是……
情況怎麼有點兒不按他的計劃走呢?
明明應該很生氣的人在聽完他所有的陳述後,臉上沒有絲毫的憤怒不說,甚至,從頭到尾連頭都沒有抬一下,這也太不合常理了吧。
“你是哪一年到錦州的?”
忽而停下手裏的筆,南宮軒陌終於抬起頭來,淡淡然的看著那人,幽幽的問了一個無關緊要的問題。
“回邪王殿下,屬下是慶元三十五年來的。”
愣了愣,隨即反應過來,男人恭敬的回答,心裏卻在琢磨著邪王殿下突然問他這個問題,有何用意。
“都有兩年了啊。”
聽完男人的話,南宮軒陌挑了挑眉,感歎出聲。
“是的。”
想了半天,也沒有想出個所以然來,男人放棄了思考,不在那個問題上糾結,再次將話題引向了蜀相,“王爺不去看看邪王妃嗎?蜀相來者不善,萬一……”
“你家中都有些什麼人?”
依舊無視這人的話,南宮軒陌再次開口,又將話題引向了別處。
“家母尚在,夫人在家侍奉,幼子年幼,也留在了老家照看。”
又是一愣,男人微蹙了一下眉頭,心裏的不安越發的濃鬱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