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曦回想第一次遭遇‘猿四爺’時,他從獨輪車下謹慎帶走的白布口袋,覺得劉局長他們發現裝有金條的應該就是那個口袋。
穆朝陽倒了杯水,遞給說到口幹舌燥的王隊長。王隊長忙笑著接了,一口喝掉大半杯,這才繼續說起那抹了桐油的六口木箱。
木箱雖然被密封著,但是從一些殘留的痕跡不難判斷,這些木箱都被多次開啟過,隻是每次開啟後都會再糊一層封條。
地下洞穴非常隱蔽,木箱外麵又帶著銅鎖,這每次開啟後又添加的封條,顯然是藏寶的那些家夥用來防自己人的。
雖然放置木箱的洞穴相對幹燥,可洞穴裏空氣相通,從幾個銅鎖外麵附著的綠繡看,箱子少說也是建國前放進這處洞穴。
劉局長讓人找來撬棍,先撬了其中一隻木箱。撬動的時候大家就感覺到了,木箱並不沉重,想必裏麵的東西已經被搬空大半。
眾人猜想過箱子裏麵可能有些瓷器寶貝,也可能是些金銀等物。結果打開一看都傻眼了,裏麵那東西誰都沒見過。從它青綠的顏色很容易判斷,應該是件青銅器,至於是什麼朝代,那就隻能問專家了。
王隊長的形容是:那東西像是個被去了半邊頂部的夜壺,與壺口相對的位置是個奇形怪狀的把手,下麵還有四個支撐,瞧著像是抽象的四個小人。
因為怕是古代人的夜壺,價值再高,一眾警員都隻是打著手電遠觀,沒人想伸手查看。
陳曦根據王隊長的描述到是想起一樣東西。這東西應該被稱為匜[yí],是古代的一種盥[guàn]器。她曾在麥爾坎國的大都會博物館裏見過齊侯四器,其中就有匜的存在。
據說青銅匜最早出現在西周中後期,盛行於東周,到戰國末期就漸漸沒有了。
匜的造型不一,有的有蓋,有的高足,有的滿身紋飾,不過大體形狀都有些像瓢,常與盤合用。
陳曦想問問那東西上有沒有銘文,因為有點兒青銅器常識的人都知道,帶有銘文的青銅器價值更高。可她自己都是個門外漢,就更別指望王隊長能在年代久遠的青銅器上區分什麼是銘文什麼是圖案了。
之後劉局長又命人撬開了其餘的箱子,箱子裏也多是些形狀古怪的青銅器,不過還有少量的金銀玉器,都是個頭較大不太方便攜帶的那種。
另外他們還在其中一個箱子裏發現了十八個僅有鴿卵大的小佛像,外麵明顯帶有珍珠光澤,看著圓潤漂亮栩栩如生。隻是想來價值應該不高,否則箱子被多次開啟,像這種便於攜帶的小物件,早就被藏寶的家夥們拿走變賣了。
也隻有這樣才能解釋,為什麼剩下的都是些稀奇古怪的青銅器,以及不便攜帶的金銀玉器。
陳曦聞言卻是驚的突然坐直身體:“你確定是十八個,而且外麵帶有珍珠光澤?”
王隊長被陳曦的反應搞的一愣,結巴道:“對、對啊,就是十八個帶有珍珠光澤的小佛像。”
穆朝陽蹙眉問道:“怎麼了,這東西有什麼來曆?”
陳曦緩緩呼出口氣:“你們知道孫殿英嗎?”
穆朝陽脫口道:“炸慈禧墓的那個孫殿英?”
陳曦點點頭:“孫殿英假借演習之名炮轟慈禧墓,洗劫了墓中大量珍寶。其中的一部分被其變賣,一部分被送了當時有權有勢的人物,換了孫殿英盜陵後的平安。
其後這些珍寶多數流失海外,還有一些至今再無消息。
據說慈禧的陪葬品裏就有十八尊‘蚌佛’……”
王隊長瞪大眼睛:“陳曦,你覺得我們在木箱裏看到的小佛像就是那東西!”
陳曦微微點頭:“這東西我也沒見過,更沒聽過傳聞中有詳細的描述,所以隻是個人的一種猜測。
‘蚌佛’的佛核,有說是用鉛、錫金屬製成的小型佛像;也有說是用淡水河嘎的貝殼製成‘佛狀珠核體’。
不過做成的佛型核體都會被放入珍珠貝的貝殼內,幾年之後,由於珍珠液的不斷包裹,使得小佛像全身都形成一層珍珠質,就是‘蚌佛’。
這方法聽著似乎很簡單,隻要‘佛核’雕工精湛即可;事實上卻並不容易。珍珠液包裹的必須均勻,且不能讓佛像五官模糊難辨。最終能讓佛像栩栩如生的極為罕有,更別說還大如鴿卵的了。
那每一尊‘蚌佛’即便不會價值連城,也相差無幾。”
王隊長聽的倒吸了口涼氣,下意識低頭看了看自己的右手。那價值連城的‘蚌佛’,可是他一個個親手從箱子裏檢出來的。
穆朝陽仔細聽她說完,扭頭對王隊長道:“發現的青銅器的事情跟我三舅彙報沒?上麵知道嗎?”
王隊長忙道:“劉局長發現東西後就立刻就彙報給了顧建成同誌,他已經將這邊的情況上報了。
一個多小時前京城那邊直接打了電話過來,說是有兩個考古方麵的老教授要過來,讓咱們負責接待。劉局長讓我來跟你們說說,如果身體情況允許,他想讓你們負責接洽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