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朝陽咳嗽了幾聲掩飾尷尬,鼻端嗅到的依然是陳曦淡淡的體香,也難怪他會心猿意馬,忘了病房裏還有兩個小家夥。
陳曦偏頭看看兩個弟弟,教育道:“吃東西的時候還嘻嘻哈哈,之前不是有和你們說過,一旦嗆到氣管裏又難受又危險。再說……果汁弄在衣服和床單上也會洗不掉。”
兩兄弟吐吐舌頭,不再嬉笑,乖乖的小口小口吃水果。
陳曦再度將注意力轉回那塊懷表上,病房的門卻被人推開。她和穆朝陽同時看過去,就見嚴柏大咧咧走進來,手裏拿著盒跳棋。
嚴柏看見湊的極近的兩人,擠眉弄眼調侃:“朝陽哥,還有小朋友在呢,你就不能克製下,注意點兒影響。”
穆朝陽白了他一眼,岔開話題:“別胡說八道,對了,你剛剛去哪兒了?”
之前兩人回來時從林中玉病房門口經過,隻看到在裏麵睡著的林中玉,便沒進去打擾。
嚴柏輕笑:“中玉哥偷吃牛肉幹被那個凶巴巴的女護士看見了,威脅他要洗胃,他害怕了就隻能裝睡。陳晨他們倆要回屋看書,我就下去溜達了一會兒。”
陳曦和穆朝陽都笑了,醫生讓林中玉隻吃容易消化的食物,他吃牛肉幹的確該被管管。不過對方說‘洗胃’,應該隻是嚇嚇他這個不合作的病號。
嚴柏對陳曉兩兄弟晃晃他拿著那個不大的跳棋盒子:“給你們倆找了個新玩具。”
陳晨、陳曉禮貌道謝,嚴柏擺擺手表示沒什麼,便將跳棋盒子放在了床邊。
這會兒嚴柏也看到了被陳曦他們擦幹淨的那些手表,邊嘀咕著‘你倆哪兒搞了這麼幾塊手表’,邊隨手拿起一塊看著完好的,舉到眼前細瞧。
穆朝陽見嚴柏拿的剛好是陳曦說要送給他的那塊,略有點兒得意的小聲說道:“這塊是陳曦要送我的,怎麼樣,看著還不錯吧。”
嚴柏想說,不就是塊舊手表嘛,還是個已經不動了的,有什麼好顯擺的,目光卻突然頓住了。隨即猛地睜大眼睛,他似是看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東西,仔細的抹了抹那透明的表殼。似乎在懷疑表殼裏麵的那個標記,是他眼花看錯了。
穆朝陽見他神色不對,疑惑道:“怎麼了?”
嚴柏捏著那塊表仔仔細細看了一遍,才悠悠回道:“我要是沒看錯,這表應該是‘江詩’的高端定製。”
陳曦略有意外,八十年代人們比較熟悉的手表品牌多是梅花、上海、雙獅、英格娜。像是穆朝陽帶著的浪琴國人都並不熟悉,嚴柏能認出‘江詩’的標誌就很有見識了,沒想到他還能看出這塊表是高定款,的確讓人有些意外。
嚴柏摩挲著表殼,感慨道:“這表至少該是解放前的了,要是現在還能走或是可以修複,現在怕是要幾萬塊吧,可能還得是美金。”
床上兩個小家夥差點驚掉下巴,雖然他們不知道什麼是美金,但他們知道幾萬塊可是好多好多錢。
陳晨忍不住嘀咕:“嚴柏哥哥……你不是騙人吧。”
嚴柏揚揚脖子:“怎麼可能,我眼睛‘毒著呢’(厲害)。”
說著他點了點表殼裏的標誌:“明擺著是‘江詩’的款,做工上又這麼精細,絕對是高端定製了。”
床上兩兄弟互看一眼,再沒說話。陳晨是覺得嚴柏十有八九在吹牛,陳曉則覺得對方說的很有可能,因為這個姐姐真的很厲害。
穆朝陽瞪大眼睛看陳曦,明顯是在向她詢問。雖然之前陳曦說是撿了大便宜,可穆朝陽卻不知道這表的價值竟然如此高。
陳曦揉揉鼻子,沒敢說嚴柏極有可能少說了一個或兩個零。
江詩最昂貴的經典之作是被命名為‘卡裏斯泰’的一款腕表,它被認為是世界上最昂貴的手表,就誕生在一九八六年。
為製造此表,江詩招集了最優秀的技師,經曆二十個月才打磨製成。
這塊表的表身、表帶上一共鑲有一百一十八顆經過嚴格挑選的上品鑽石,重量在一百三十克拉。用希臘文‘卡裏斯泰’——完美無瑕稱呼,到是實至名歸。
江詩製造的這塊表原為沙特某國王所訂購,但在製造期間該國王撒手人寰,後被一位不知名的買家用三百五十萬美金買去。
一九八七年的十二月,卡裏斯泰再度易主,被一位珠寶行東家代客買走,而成交金額高達五百萬美金。
陳曦要送給穆朝陽的這款江詩高定雖然沒有鑲嵌那麼多鑽石,價值卻也極為高昂。
據傳這塊表製造於本世紀三十年代左右,由一位很有身份的人向江詩私下定製。江詩應客戶要求,沒有在這塊表上留下任何與客戶有關的信息。不過因為這塊純手工表製作的極為完美,所以最終在表殼內側留下了一個字母K。
有人猜測這塊表才是江詩最完美的‘卡裏斯泰’,也有人說K其實是那個‘很有身份人’的名字縮寫。可惜的是數年後,那位‘很有身份的人’在一次意外中喪生,這塊表也從此下落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