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曦腦子轉的快,掛靠在市裏的服裝廠就意味著它還有上級單位。若是上級單位條件好,隨便從指縫裏漏點兒加工的單子,也夠那百來人生活的,不至於放任服裝廠發不出工資。
所以……怕是服裝廠掛靠在市裏的那個單位也半死不活。顧三舅那個‘老妖怪’這是打著一箭雙雕的主意,指望她在拉拔縣裏服裝廠的時候,還能帶動下被掛靠的那個企業。
呸!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盤!
陳曦心裏窩火,所謂‘父債子償’,顧三舅幾乎就等同於穆朝陽他爹,所以陳曦這會兒特別想捶穆朝陽。可惜唯一能撒氣的對象,已經帶著她辛苦做的蛋糕、零食跑了。
梁飛趁幾人注意力都往王隊長那集中,不著痕跡的又抓了塊沙琪瑪,乖乖悶頭啃著,堅決不參與工作方麵的討論。
王隊長看陳曦盯著自己,幾乎都塊磨牙了,隻能又硬著頭皮扯出個笑容:“領導說,你要是實在太為難……”
陳曦接話道:“‘實在太為難’怎麼辦?”
王隊長歎了口氣:“‘實在太為難’就按原計劃,你媽去縣裏的小型零件兒加工廠,安安穩穩的當保管員。至於縣服裝廠的工人……就隻能全部放假回家,自己想辦法。”
說完王隊長還偷看陳曦臉上的表情,被陳曦沒好氣的瞪了一眼,訕訕的摸了摸鼻子。
陳旭從桌上拿起那張蓋著公章,還寫有他老媽名字的人事任命書。領導給他老媽安排的職位竟然是服裝廠的廠長,看的陳旭都忍不住瞪大眼睛。
楊芳華的視線隨著被兒子捏起的任命書移動,始終停留在‘廠長’兩個字上。
她至今都覺得是在做夢,不然人家怎麼可能讓她去當廠長。
陳曦掃了眼她哥拿著的那張紙想了想,最終應道:“行,我媽去縣服裝廠當廠長,不過……醜話我得先說在前麵。
縣服裝廠要有絕對的自主權,我媽要求絕對的人事任免權,裏麵的工人該怎麼幹活,都得聽我媽的安排。有人不服管,我媽就有權利將之開除。”
王隊長在那點頭如搗蒜:“可以、可以、可以!”
陳曦挑眉,獎勵是因為配合公安係統工作,所以也由公安係統傳達。可其中的一些批複、協調,甚至是具體工作安排,卻是需要縣裏或是市裏政府相關的人員、部門確認。
她這邊剛說了要求,王隊長都沒上報,就如此痛快的點頭。隻有一種可能——上麵早就做好了她老媽接任廠長,並提出這些要求的準備。想必又是顧三舅那隻老妖怪的手筆。
王隊長可管不了那麼多,隻要陳曦答應縣服裝廠就有救了。他一臉喜色,繼續道:“具體的情況,你們明天去服裝廠那邊就知道了,縣裏領導也會過去。你要是對安排有什麼不滿意,隨時可以撂挑子走人。”
陳曦繼續挑眉:“‘你們’?”明擺著不是等她媽一個人過去。
王隊長笑笑:“你肯定得跟過去,而且我聽縣裏的領導說,京城裏的大服裝廠用的都是你的設計。”
陳曦繼續磨牙,那‘老怪物’賣她還賣的真徹底。可打又打不得,算計……也暫時算計不過人家。隻能在心裏嘀咕:穆朝陽,等你回來的!
二裏屯穆朝陽正坐在院子裏的樹蔭下,慢悠悠的往嘴裏扔辣味鍋巴。在家的大人小孩都圍著在院子擺著的圓桌,桌上放著不少從陳曦那帶回來的零食。
穆老爺子吃完一塊軟綿綿還帶著奶香味的蛋糕,正嚐著孫子又給遞過來的沙琪瑪。甜度剛剛好,鬆軟好吃不粘牙。
穆朝陽剛咽下去一塊鍋巴,突然就覺得鼻子發癢,彎腰對著地麵連打了好幾個噴嚏。
穆老爺子忙道:“別是開車回來,風吹的著涼了吧,快去喝點兒熱水發發汗。”
穆朝陽搖頭嘀咕:“沒著涼……到像是有人在罵我。”
送走了各包了一包小零食的王隊長和梁飛,陳曦一家關上大門回了客廳,楊芳華有些緊張的揪著衣角問陳曦:“閨女,你媽也不是當廠長的那塊料啊。”
陳成棟聞言不樂意了:“我媳婦兒咋就不是當廠長的料了。”
話音剛落就被楊芳華瞪了一眼,隻能訕訕閉嘴。
陳旭小聲嘀咕:“媽,我看你行!”同樣被楊芳華盯了一眼。
陳老爺子看了看時間:“依我說你們還是先弄蒸糕吧,再耽擱下去,我怕到點的時候你們整不出來。”
楊芳華聞言掃了眼腕表,哎呦了一聲,拉著陳成棟就往廚房走:“虧了咱爹提醒,不然真弄不出來,可得快著點兒了。”
陳曦陳旭也去廚房幫忙,四人動作快了不少。一邊爐灶的蒸好的米糕剛拿出晾水汽的時候,陳曦就抓緊時間烙餅皮。單手推動鐵鍋一晃,一張薄薄的餅皮就好了。
總算敢在每天差不多的時間,弄好了所需的蒸糕、餅皮,陳成棟也踩著三輪車按時送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