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曦將目光轉向爬起來的李副主任，用大家都能聽見的聲音道：“李副主任，我很相信這位大姐說的話，更想知道……怎麼隻泡了踏板的機器，說報廢就報廢了呢？”
李副主任麵色十分難看，咬著牙哼了聲：“反正機器就在廠房裏，你要修要看隨便，至於怎麼報廢的……我不知道！”
說著對坐在地上捂著肚子的大楊道：“把鑰匙給她，既然不相信機器報廢，那就讓她自己去看吧。”
大楊聞言看向李副主任，李副主任對他使了個眼色。大楊繃著臉從口袋裏掏出一小串鑰匙，猶豫著捏在手裏。
李副主任彎身咳嗽了幾聲，借著捂嘴的手擋住口型，低聲對大楊道：“我們咬死了那就是報廢的機器，我就不信她個黃毛丫頭能從報廢的機器上看出什麼來。”
大楊聞言賭氣將鑰匙拋給陳曦，揚抬手的時候牽動被踹的肚子，疼的他又嘶了一聲。
陳曦毫不在意，伸手接過拋來的鑰匙。
服裝廠距離縣醫院很近，這片刻功夫梁飛已經跑了回來。他一頭的汗水，穿在身上的襯衫都打濕了大半。
眼見陳曦他們沒事兒，這才大大的鬆了口氣。
梁飛走到陳曦身邊，低聲道：“電話打到局裏了，王隊馬上就帶人過來。”
陳曦微微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她環視周圍眾人，緩緩道：“李副主任、大楊、還有諸位女工同誌，得麻煩你們跟我一起查看那些報廢的機器，免得機器上少了什麼零件兒，再懷疑是我拿了。”
李副主任聞對大楊使了個眼色，大楊立刻嚷道：“就是一堆的報廢機器，憑什麼我們還得跟著。我現在肚子痛的要命，我要去醫院驗傷！還有那三個女工、李副主任，我們都是被你打的，要去醫院治病。”
梁飛聞言摸摸鼻子看向陳曦，雖說他今天沒穿警服，也不好當啥都沒看見啊！
陳曦微掀嘴角帶出個若有似無的冷笑：“你們老實些，還能少吃點兒苦頭。
現在我給你們兩個選擇：一個選擇，是自己跟著我走進廠房，老老實實在裏麵呆著，等警察同誌過來。另一個選擇是我再揍你們一頓，然後拖進廠房。
我是無所謂，反正你們怎樣都得跟我和大家夥一起驗看機器。”
李副主任氣的嘴唇發抖：“你瘋了，這是違法的，違法的！一會兒若是警察同誌來了，肯定把你抓起來。”
楊芳華心裏忐忑，走到陳曦身邊低聲道：“閨女，要不咱們還是等王隊長他們過來再說。”
陳曦安撫的她媽：“您放心吧，我心裏有數。”說著用下頜點了點對麵的李副主任，聲音不大不小：“一會兒就是王隊長帶人過來，抓的也是他們三個。罪名不止詐騙呢，還有倒賣工廠機器，以廢品替換，蒙蔽領導、欺騙群眾。”
陳曦的話在場眾人聽的清清楚楚，跟在李副主任身邊的女工嚇的整個人都在顫抖。李副主任和大楊還在強自鎮定，可一瞬間慌張的表情已經出賣了兩人。
誰都不是傻子，女工們自然看的出三人表情變化。當即就有人大聲嚷道：“我就說，怎麼好端端的機器說報廢就報廢了。”
李副主任鐵青著臉反駁：“你們別聽她胡說八道，我們把機器拉去市裏。報廢的手續還是市裏給開的，這跟我們有什麼關係。”
陳曦瞥了他一眼：“你耳朵聾了嗎？我說的是你們以廢品機器替換了好的機器，市裏之所以給開報廢單據，那是因為你們在中途已經把好的機器另行轉手。拉去維修的，已經換成了廢品。”
大楊的眼睛都瞪圓了，滿腦子都是‘她怎麼知道、她怎麼知道’的循環。
李副主任打算抵死不認：“你有什麼證據！你這是汙蔑，是汙蔑！”
陳曦隨手指了指廠房：“你要的證據就在裏麵，那些報廢的機器就是證據。”
李副主任聞言冷笑：“‘報廢的機器是證據’，哼，我看你腦子有問題吧。行，今天我和大楊就跟你進去看看，你要是找不出來問題，就是鬧到市裏、省裏我也要替自己、大楊，還有被你傷了的女工們討個公道。”
陳曦慢悠悠的拍了兩下巴掌，算是鼓掌：“演的不錯，看上去有那麼點兒義正言辭的味道。可惜啊，謊話就是謊話，說的再好聽，也成不了真的。你李副主任的下半輩子，注定要在監獄裏度過了。”
李副主任也不知是被嚇的還是氣的，氣的身體止不住顫抖。陳曦沒再激怒他，萬一這家夥心髒承受力不行真掛了，到便宜他免了牢獄災禍。
陳曦將鑰匙遞給梁飛：“看看還能打開鎖不，若是鎖鏽了，就得想辦法把門撬開了。”
梁飛接過鑰匙，點了點頭走向不遠處的廠房。立刻就有兩個女工組長走出人群跟了過去，幫忙指出哪把鑰匙能開廠房大門。
陳曦說的倒賣機器事關重大，女工們都非常重視。如果李副主任他們真做了什麼違法的事情，她們一定到縣裏去討說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