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時中年人被那帶著水珠的白皙手指嚇了一跳,驚的猛回身,就見個漂亮姑娘正站在他身側,從對方身上的穿戴來看,明顯不是普通人家。
此時那姑娘正微微挑著一邊眉毛,好整以暇的看著他……不對,中年男人立刻就反應過來,這女的就是他們之前盯上的‘肥羊’之一。
陳曦從廁所出來衝了下手,剛往車廂裏走就看到眼前這一幕,她自然不會讓扒手得逞。
中年男人見被定為‘肥羊’的美女竟然想管閑事,眼一瞪側麵臉頰上那道不太深的疤痕立刻就帶了幾分猙獰。車廂裏都是熟睡的旅客,他不想吵醒眾人惹麻煩。壓低聲音厲聲威脅陳曦:“小丫頭,別找麻煩,不然就在你臉上劃兩刀,讓你變成醜八怪。”
陳曦輕笑:“照你的意思,是把我變成你的樣子嗎?好像,有點兒難!”
中年男人眨巴下眼睛,慢了好幾秒才反應過來,對方這是在嘲諷他是醜八怪。
他下意識掏了掏耳朵,以為自己幻聽了。好歹他也在這條鐵路線上混了七八年,道上誰不知道他周六爺的名號。就算這年輕的丫頭片子不知道他,可就憑他這張凶惡的臉。別說個看上去不到二十歲的丫頭小丫頭片子,就是個大老爺們也未必敢跟他作對。
周六嗤笑了下,嘴巴一合打了個短促的呼哨。
此時車廂裏相對安靜,可火車行進時的哐當聲也不小。他的呼哨並沒有讓旅客們驚醒,卻讓幾個不遠不近坐著的扒手警覺。
也是周六這一夥人壞事做多了該著倒黴,他們原本要行竊的火車還是多年來已經摸熟了的那兩趟慢車。慢車站站都停,團夥裏的扒手們就能分批帶著盜竊來的財物走人。
他們是多年的慣犯,之所以一直沒被抓捕,就是因為人多、謹慎。
可惜常在河邊站哪能不濕鞋,就在不久前,周六一夥人終於碰到了鐵板——偷了一位全國勞模。最關鍵的是對方身上被他們摸走的幾百塊錢,還是那位勞模工廠職工集體捐助,讓他帶給在京就醫老同誌的救命錢。
通過沿線調查,周六所在的扒手團夥就被警方盯上了。連續一個月,那兩趟熟悉的列車上有大量便衣蹲守。
周六也是個謹慎的人,從發現端倪後,這一個多月的時間裏都沒敢讓手下人行竊。
可不偷他們這些人又吃不了別的苦,也沒什麼一技之長,大大小小幾十張嘴。特別是周六幾個帶頭的,平日裏錢來的‘容易’都大手大腳胡吃海喝習慣了。
被警察憋的一個多月‘沒開張’,奢侈的子日明顯就縮水了。最終周六和手下人忍不住了,這才放棄了熟悉的慢車,帶人冒險上了陳曦他們所在的這趟‘快車’。
在周六看來,他這次真是時來運轉。不止發現兩個看穿著就知道有大錢的主兒,還有一幫沒什麼防備的大學生、老師。他可是瞧的清清楚楚,那個帶隊的老師身上帶的錢不少,何況這些學生兜裏也挺闊綽,要是能都弄出來,又夠他們瀟灑好一陣兒。
車廂裏周六的同夥聽到那聲短促的呼哨,立刻就往發出聲音的地方看來,坐的略遠些的兩人更是起身,快步往這邊靠攏。
周六臉色陰沉,壓低聲音恐慌:“小丫頭片子,我看你是膽兒肥了,敢擋你周六爺的財路。識相的趕緊把身上的錢都掏出來,不然……把你綁走灌了啞藥賣深山溝裏去。讓你一輩子陪山溝裏的傻老爺們兒睡……”
陳曦眼睛微眯,對上這種半搶半偷的犯罪團夥她可真沒什麼好脾氣。對方話還沒說完,陳曦對著中年人揚高的臉就抽了一巴掌。
角度挺好,陳曦覺得打的特別順手。對方要是不這麼仰著臉,還把臉‘主動遞過來’,她想扇的如此響亮,似乎就有點兒難度。
這一巴掌的動靜不小,不止扇醒了臨近睡覺的幾個人,周六連同他那幾個或是正起身或是走過來的手下都愣住了。
在火車上沿途行竊這麼多年,周六一夥人不是沒遇到想管閑事兒的。不過他們是個團夥,可不是表麵上看見的這五六個人。臨近的幾節車廂裏,都有他們的‘兄弟’。
敢管閑事兒的要麼被警告退縮,要麼被他們的人找各種理由修理,久而久之敢惹他們的也越來越少。
周六更沒想到,他隻是威脅警告了兩句,麵前這嘴角邊還尤帶笑意的小丫頭片子,就敢大耳刮子呼他。
臉上麻木感漸起,周六呼吸迅速跟著急促、加重。他此時已經顧不得是不是在火車上,有沒有人看著。哪怕眼前的女人美成天仙都沒用,就憑這打臉的一巴掌,他今天一定要讓這女人見見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