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曦在撤離時就把夜視儀頂在了頭上。一來槍聲到處都是,三方人馬正處於完全的混戰中,她就算耳力極好也很難在這種情況下準確分辨敵人的方位。到處都有子彈在飛,甚至有些打在山岩上造成了彈射。若是身陷這種混戰,別說陳曦,再來幾個她也不見得能保住小命。
二來陳曦知道村民的情況,就算有穆朝陽和寧越的幫助,眾人也走不了多遠。她帶著夜視儀也更便於追蹤。
結果陳曦還沒跑出混戰的大範圍,就看見了兩個匆匆往這邊趕來的身影。即使這會兒的夜視儀成像遠不如後世,她也一眼就認出來人正穆朝陽和寧越。
身後槍聲密集,陳曦略微放大了些聲音,才將摸黑疾行的兩人叫住。
穆朝陽聽陳曦呼吸流暢,沒有半點兒虛弱感覺,這才長籲口氣放了心。
雖然知道身後已經打成了一鍋粥,三人仍不敢耽擱,直到與隱藏的村民們會合又撤出一段距離,三人這才尋了隱蔽穩妥的地方暫做休息。
村民們體力上一時間難以快速恢複,可對於這片山林卻遠比三人要熟悉。一名上了些年紀的村民觀察了下他們躲藏的洞穴,然後就從處潮濕的泥地上挖出了個小泉眼。
不止解決了飲水問題,被濺了一身血的寧越也能借此清理下。否則頂著身血味在叢林裏,就算不怕什麼野生動物襲擊,那些對血味敏感的昆蟲也夠人頭疼了。
陳曦引發的槍戰,足夠吉田、喬治等人傷筋動骨,短時間內應該沒辦法追趕他們。何況吉田等人還認為那處山上有著大量藏寶,不可能輕易放手,所以大家夥暫時算安全了。
放鬆下來後,寧越就想起了之前穆朝陽說‘島國話’的事情,忍不住問道:“朝陽,你小子什麼時候跟陳曦學的島國話啊,我聽著說的還挺像那麼回事兒。”
陳曦可不記得教過穆朝陽島國話,也有些不解的看向穆朝陽。
穆朝陽卻憋不住笑了,解釋道:“我那說的哪兒是什麼島國話啊,糊弄下越國的毒販還成,要是咱們遭遇的真是幾個島國人,那早就露餡兒了。”
聽了他解釋,陳曦就猜到是怎麼回事兒,也憋不住笑。
寧越被兩人笑的莫名其妙,隨手從地上拾起個土塊丟穆朝陽。嘴上則說道:“你到是說說……當時講的不是島國話,又是什麼話。別跟我說,你講的是普通話!”
穆朝陽笑著回道:“你還別說,我講的呀,它真就是普通話。不信,我放慢了說給你聽聽。”
寧越一臉懷疑:“真的是漢語?”
穆朝陽緩緩說道:“土豆哪裏去挖,後山去挖,一挖一麻袋,一挖一麻袋……”
寧越瞠目結舌:“這、這樣也行?”
王姨的小外孫能聽懂普通話,小孩子的快樂本就簡單,這會兒也跟著樂嗬嗬的學話。
穆朝陽抬手揉了揉小孩的腦袋,又對寧越聳聳肩:“原本這還是陳曦以前給我講的笑話,當時情況危機,我就覺得要是不想辦法鎮住那幾個毒販,他們可能就會放槍了。
也不知道怎麼,我突然就想到了這句話,沒想到居然管用了。”
寧越快速的嘀咕了兩遍,跟著笑道:“你別說,還真挺像島國話。”
陳曦也趁著這會兒的空閑,細問了下當時的情況,然後沒好氣的在穆朝陽頭上敲了下。教訓道:“笨蛋,你倆要是覺得保護人的時候帶著夜視儀不方便,完全可以將夜視儀交給體能稍好些的村民佩戴。如果是那樣,你們早就發現隱藏的毒販了,怎麼會像後來搞的那樣緊張又危險。”
穆朝陽和寧越無言以對、羞愧低頭。
其實也不是兩人應變不夠靈活,主要這會兒的夜視儀太過沉重,佩戴起來也挺麻煩。他們之前帶著也隻是想用它觀察敵情,完全沒想到逃離的時候要用這東西探路。
就在陳曦他們休息的時候,雲飛正帶著一支十人左右的隊伍向爆發密集槍聲的位置飛速靠近。
他的呼吸異常急促,握槍的手也在隱隱發抖。這些都不是因為急速的奔跑和疲憊,而是雲飛肩膀處的刀傷發炎了。炎症帶來高燒,如果不是雲飛意誌力和體能都遠超常人,這會兒別說急速前進,怕是早就萎靡倒地爬不起來了。
黑暗裏雲飛的隊友看不見他潮紅的臉色,卻能聽見他粗重的喘息。
其中一人壓低聲音勸道:“飛哥,要不你把那支消炎藥用了吧!”
雲飛壓低聲音回道:“別瞎操心,我沒事兒!老李傷的比我嚴重……”
聞言大家都沉默了,老李的情況他們很清楚,如果短時間內走不出這片深山,那麼重的傷,老李怕是都挺不了兩天。
可他們的向導跑了,沒人熟悉這一帶,最近這幾天,眾人都覺得他們是在同一片密林裏麵打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