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曦躺在病床上,整個人都軟綿綿使不上力氣。穆朝陽坐在床邊,正用勺子一勺勺的將水喂進她嘴裏。
昨天入院的時候,陳曦還能靠在床上獨自喝水吃飯。隻過了一晚情況就急轉直下,她左側手臂已經綿軟到完全抬不起來,右側手臂雖然能勉強挪動,卻也十分艱難。
住院當天該做的檢查就都做全了,從陳曦目前表現的症狀看,就是過度疲勞最終導致肌肉酸軟無力。
可事實上想要讓肌肉嚴重疲勞到這種無力程度,以普通人的情況看,每天的運動量都得達到特種兵或是專業短跑運動員的訓練強度。還要堅持上一段時間,才會有如此可怕的後遺症。
當然,這些都隻是眾多專家的想象。就普通人來說,能堅持一天那種強度的訓練都非常困難;第二天根本沒可能爬起來,所以堅持幾天達到肌肉無力……這隻在理論上成立。
陳曦自己也知道,她如今渾身無力的情況,必定與在軍事基地裏注射的那針藥劑有關。可組織資料裏寫的很清楚,那藥劑隻能讓人短時間內精神亢奮、敏感,後期會讓痛苦感覺加倍,並沒有嚴重的後遺症。
就算她當時注射的是改良、加強的藥劑,也不該有如此恐怖的後遺症才對。
陳家人不了解情況,隻以為陳曦是累著了。雖然也跟著憂慮心疼,卻遠沒有穆朝陽、顧建成他們那麼緊張。
穆朝陽昨天在樓梯轉角處足足抽了兩個小時的悶煙,卻不敢把憂心表現在臉色。顧建成連夜跟麥爾坎那邊取得聯係,甚至動用了一些隱藏的人脈,給陳曦聯係了家非常權威的醫院。
這家醫院針對的都是比較特殊的病例,其中就有與陳曦相似的病例。據說那人曾是麥爾坎非常著名的特工人員,因為被捕受刑情況危機,就是這家醫院用了大半年的時間讓其康複如初。
醫院方麵因為有人牽線,隨時都能入住進行治療。唯一困難的就是麥爾坎的簽證,就算是顧建成同樣動用了一些海外‘關係’,至少也要等上三五天。
陳曦眼下的情況極不穩定,沒人能預料到她明天又會是什麼情況。
如果按照一些專家推算的結果,兩天之後陳曦可能就會無力自主呼吸,甚至需要靠供氧維持生命。能不能等到簽證下來都很難,就更別說要飛十幾個小時到麥爾坎,還要轉車前往醫院了。
跟顧建成相熟的一個專家甚至勸他,別白費力氣折騰了,讓小姑娘也跟著遭罪,還不如讓她走的舒服些。
穆朝陽卻不願放棄,無論如何都要試試。
顧建成幾乎動用了所有的人脈,簽證終於在兩天後下來了。隻是陳曦的情況比所有專家判斷的都要糟糕,她甚至沒挺到簽證下來就陷入昏迷,僅能依靠氧氣維持生命。
十幾個小時的飛機,穆朝陽就那麼一會兒看看陳曦,一會兒看看顯示她心跳的儀器,生怕自己的愛人就那麼停止了呼吸。
終於熬到了麥爾坎,院方甚至派了專機來接人。隻是院方的治療全程都要保密,不允許家屬陪同。且根據陳曦目前的情況,院方也給出了最壞的結果。
穆朝陽萬般不舍,在陳曦唇上印下一吻,含淚看著飛機遠去。
隨行的方勁長歎口氣,安慰的拍了拍穆朝陽的肩膀:“人生還很長你要撐住,萬一……!”
穆朝陽仍舊看著飛機遠去的方向,打斷方勁的話:“沒有萬一、也不需要萬一……她就是我的整個人生!”
方勁搭在穆朝陽肩上的手猛然收緊,急聲道:“朝陽!我知道你和陳曦的感情,可你也不能……”
他的話戛然而止,穆朝陽終於在飛機遠去再也看不見的時候收回了視線。他的眼神雖然仍舊哀傷,卻異常平靜,平靜的讓方勁心驚。
穆朝陽甚至還對方勁扯出了個笑容:“勁哥,你該不會以為我要自殺吧……放心,無論如何我都不會活下去……”
方勁長出口氣,喃喃道:“那就好,那就好……”
穆朝陽重新將視線轉向飛機遠去的那片天空,若是陳曦真的沒能挺過這一關,他會活下去,不讓親人們難過,還會幫忙照顧她的爺爺、父母、兄弟……但那也隻是活著而已!因為他不相信什麼來生,他的活著將隻為想念她而存在。
飛機上,陳曦睡的無知無覺。在一名醫護人員給她注射了針劑之後,她越發微弱的呼吸開始趨於平穩,就連心跳也跟著慢慢有力起來。
兩個小時後,飛機進入一片非常廣闊的私人領地。這裏與其說是醫院,不如說是處占地麵積極廣的私人莊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