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作孚和孫正明走後,偌大一個躉船頂層就隻剩下翠月、許五穀兩人。翠月笑嘻嘻拈麻糖給許五穀吃,許五穀吃了個滿麵通紅,他心裏有鬼呢。天氣熱,他二人的衣裳都汗透。他看著身前的翠月姑娘,就想到家鄉那熟透的葡萄,摘在手裏軟軟地亮閃閃地。可眼前這熟透的“葡萄”是隻可看不能吃的,心裏就好難受。
“許師,你在想啥子?”翠月笑問。
“啊,我……翠月,你在‘民生’輪上還好不?”
“好呃,‘民生’輪船比起我爺爺在的那個‘廠口麻秧子’木船大好多,除了幾道灘口要絞灘上行外,根本不需要人拉船,還開得風快。比起我在‘禦鑼’隊也好,閑下來的時候,我可以站在寬敞的船尾對了流水和青山唱歌。”
許五穀聽過翠月唱歌,歌聲脆悠悠的,好聽得很:“翠月,我就喜歡聽你唱歌。”
“好呃,那我就給你唱。”
翠月邊說邊走到護欄邊,許五穀跟隨了去。翠月就麵對了流水放歌:
清風吹來涼悠悠,
民生輪船下涪州,
一艘輪船變三隻,
風裏浪裏走碼頭……
翠月展喉嚨唱時,送了盧作孚回來孫正明走過來,在他倆身後興趣地聽。他很喜歡翠月,不隻兄長般關照她,還有另外一種感情。精靈的爺爺孫魁亮早看出來,覺得他們這對表兄妹年齡是相差大了些,可也還般配。
翠月見表哥來了,膽子更大,又甩開嗓子唱:
喜洋洋,鬧洋洋,
涪城有個小姑娘,
禦鑼班子唱春歌,
端端是個乖姑娘。
少爺公子她不愛,
心中隻有船上郎。
翠月這歌唱得兩個男人心裏癢絲絲地,都鼓掌稱好。翠月好得意,就硬要孫正明也唱。她曉得孫正明拉過船,會唱川江號子。孫正明推諉不過,就說,要得嘛,川江的灘口多,就唱段《數灘》,吼叫了唱:
“朝天門”開船兩條江,
“大佛寺”落眼打一方,
“茅溪橋”瞟見“楊八灘”,
“黑石子”流水下“寸灘”……
孫正明這《數灘》唱得沙啞了喉嚨,翠月高興得跳著鼓掌。要許五穀也唱一段,孫正明也說,五穀,你唱一段。許五穀那心動了,他是在嘉陵江邊長大的,時常聽船工喊川江號子,紅臉一陣笑,搜腸刮肚想起一段川江號子,唱道:
小河漲水大河清,
打漁船兒向上拚;
打不到魚不收網,
纏不上妹不收心。
許五穀這麼一唱,翠月那臉就紅了,看著許五穀汗流的臉想,他還唱得好呃。話卻是這麼說:“哎呀,許師,你咋對人家女娃兒唱這個?”
許五穀嘿嘿笑:“我是聽拉船人唱的。”
孫正明笑道:“要得,唱得好,拉船的人辛苦,喊這號子消疲勞。”
如果您覺得《盧作孚蒙淑儀》還不錯的話,請粘貼以下網址分享給你的QQ、微信或微博好友,謝謝支持!
( :b/80/8050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