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中統竟和地皮流氓攪到一起。”
“一個鼻子孔出氣!為了使他們那反盧的‘釜薪行動’在北碚有公開、合夥的外衣,劉開煌就把北碚地方的幫派聯合起來,搞了青幫紅幫所謂袍哥大團結的這個‘大同社’。他們說不但要有人、有錢,還要搞地方武裝,等待時機奪取北碚權力。他們想迷惑我們,就把社址選在遠離北碚市區的這白廟子來。”
“囂張!”朱正漢憤然道,“啊,盧局長,你可要注意那個田徳全……”
盧子英與朱正漢在茶館裏說話時,劉開煌和田徳全也在擺談,身邊坐有馮瑞濤和劉練卿。
“我‘大同社’成立後,第一步,是集中力量擴大組織、部署網絡。”劉開煌說,“徐政主任要求我們要建立蜘蛛網般的關係;第二步是,集聚財力。”
“財源從哪裏來?”田徳全問。
劉開煌道:“向當地富紳巨商要,我手頭有人有槍,他們敢不給!”
田徳全笑道:“我曉得你厲害,你有賭場抽頭,還製造嗎啡運往涪陵牟利。”
劉開煌喝茶,笑:“第三步,就是以大煙換槍,貯存彈藥。我們在幾個鄉訓練了‘自衛民兵’。建立了以鄉為大隊的‘民兵聯隊’。由練卿任‘聯隊長’。在北碚城區呢,則有瑞濤任隊長的‘少英手槍隊’。”
“周密。”田徳全說。
劉開煌得意道:“有高人指點撐腰噻。我跟你說,為了實施‘釜薪行動’,中統在盧子英身邊安插了不少‘坐探’,就是中統說的‘特勤’,其中最得行的莫過胡弗。”
田徳全道:“我知道這人,號致遠,銅梁人,在重慶西南美專和江津劇專都讀過書。”
劉開煌點頭:“他曾經在盧氏兄弟的‘峽防局學生隊’受過訓,擔任過北碚管理局教育科的督學。去年,他還被聘為《嘉陵江日報》的總編輯,後又升為社長。你曉得的,這《嘉陵江日報》是北碚唯一的日報,為盧氏兄弟所創辦,宣傳了不少**的思想。現在胡弗在那裏,就可以為我們‘大同社’說話了。”
田徳全擊掌道:“這三個步驟好,又有北碚唯一的輿論陣地,有他們好看的!”
劉練卿瞪眼說:“他盧子英啥子東西,老子這次要報仇雪恨,不得客氣!他如果識相一點,乖乖交出管理局,還可保他條狗命。”
馮瑞濤擰眉說:“設個‘鴻門宴’抓他……”
秋夜,盧子英的辦公室裏亮著燈光。盧子英召集北碚管理局警務人員開會,朱正漢也在場。這是間狹長的房間,南麵靠窗有辦公桌、靠背椅、長竹沙發、文具、公文袋、報紙和茶具。人們或站或坐在屋子裏。
瘦長個子的盧子英著綠色軍裝,別手槍,褐色麵容在屋燈下熠熠放亮,41歲的他顯得幹練、結實:“我們管理局的警務人員並非庸碌之輩,對於‘大同社’成立前後的一係列活動了如指掌。我盧子英是不吃他們那鴻門宴的,倒是要讓他們好看!”
朱正漢說:“盧總就說,先發製人,除惡務盡。”
盧子英點頭:“今天晚黑我們就開始行動……”做具體部署。
朱正漢請求參加,盧子英同意,讓他參加白廟子的抓捕行動。
盧子英親率警務人員到北碚中山路36號劉開煌住所時,秋月隱在雲層裏。盧子英指揮大家迅速包圍劉的住所,率眾破門而入。還不知情的劉開煌嚇得渾身打顫,束手就擒。在劉的住所收出了大批的毒品、槍支、彈藥和有關材料。
盧子英又率人去逮捕馮瑞濤,馮瑞濤父親馮智舒慌忙掩護馮瑞濤從後牆逃走。
盧子英怒瞪圓瞪,喝令將馮智舒拿下:“馮智舒,你助桀為虐,知罪不?”
馮智舒麵如土色:“我,我知罪。”
馮智舒的被扣押,迫使馮瑞濤歸案。
另外一隊警務人員趕到白廟子時,劉練卿聞訊已措手不及,糾集兄弟夥持槍頑抗,掩護其婆娘胡桂英攜帶金銀首飾等貴重物品逃走。
槍戰中,田徳全趁機溜走,穿過山林時,他抬頭看露出半張臉的月亮,舒口氣,好險,又逃過了一劫。
“不許動,舉起手來!”大樹後走出個持槍人。
田徳全看清楚是朱正漢,驚駭不已。他知道,朱正漢一直在盯著他,幾次他都僥幸逃脫。那次,他用反光鏡為日機引導轟炸目標,一顆飛彈射來,擦他頸邊而過,險些兒要了他的命。此刻裏,他二人狹路相逢,不是你死就是我活,行伍出生的他飛快地掏出手槍。
“叭!”
槍聲響了,田徳全倒在血泊之中。
朱正漢別上手槍,朝田徳全踢了兩腳:“狗日的,這就是你當漢奸的下場!”
白廟子的槍戰激烈,劉開煌等人寡不敵眾,全都被擒。
除惡務盡,盧子英馬不停蹄又在麻柳溝捕獲“大同社”骨幹胡安才等16人,對劉開煌婆娘胡桂英亦沒放過,在南岸彈子石其親戚家將其抓獲歸案。此次突擊逮捕行動,“大同社”的重要人物和骨幹分子都鋃鐺入獄。
劉開煌在看守所大鬧:“我是中央的人,你們非法抓人,侵犯了我的人身自由!”
盧子英在管理局辦公室聽說後,拍案道:“他敲詐勒索、聚賭抽頭、掌紅吃黑、製造大宗嗎啡牟取暴利,又以大煙換槍、貯存彈藥、糾集黑惡勢力行霸一方,他還不知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