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2 / 3)

站在對麵船舷邊的盧作孚也朝盧國紀三人頻頻揮手。

兩艘輪船迅速錯開。

盧國紀拚命喊叫:“爸爸,爸爸!……”

妻子拚命喊叫:“爸爸,爸爸!……”

幼小的女兒還不知事,舞動著小手。

兩船畢竟相隔較遠,盧作孚顯然沒有聽見他們的喊聲。爺孫三代人就這麼揮手相見,又揮手別離。“民聯”輪離得遠了,盧國紀很快看不清父親了。

盧國紀的眼淚奪眶而出。

兩艘輪船迅速錯開之後,站在“民聯”輪船舷邊的盧作孚也潸然淚下。江風掀動他那白色的衣褲、帶走他那飛撒的淚水。看見了,看見他思念的兒子、媳婦和小孫女了!這稍縱即逝的情景還留在他眼前。

朱正漢走過來,動情道:“盧總,這現代化的電報聯絡準時呢,你和國紀他們硬還是隔水相見了!”

“相見了,相見了!”盧作孚喃喃道。

朱正漢關切道:“盧總,這裏風大,還是回艙裏去吧。”

盧作孚點頭:“好,回艙去。”

盧作孚的身體確實是虛弱了,民生公司現今是內外交困啊。他和朱正漢回到了二等客艙裏,因生病而幹枯的眼目又有了光彩。那是兒子、媳婦和孫女帶給他的光彩。他對自己的兒女和孫輩們要求是嚴格的,也是滿意和放心的。相信他們是會繼承自己的事業的。

“正漢呐,公司現今是有困難,可公司是不會消亡的。”盧作孚說。

“不會,盧總,不會的!”朱正漢說,為盧作孚端來杯熱茶。

盧作孚接過茶水,看眼前這個跟了他多年的出生入死的中年漢子,心裏有股熱流:“正漢,你說我們闖過有多少風浪、險灘啊?”

朱正漢道:“太多太多了!”他理解盧總此時此刻的心境,佩服盧總百折不饒、永不放棄的精神,“自從你親率我們駕駛‘民生’輪勇闖峽江以來,數不清的政治、經濟和大自然的風浪、險灘就沒有斷過,可你都帶領我們闖過來了!”

盧作孚點頭:“你說是我率領你們闖險,我說呢,是你們不斷地給了我動力。否則,民生公司是難以為繼的,是難以闖過這些風險的……”

門口人影一閃,進來一個人,帶進來女人特有的氣息。

盧作孚笑道:“啊,我們‘民聯’輪的女大副翠月來了!”

翠月嘻嘻笑,挨了盧作孚坐下:“剛才有個旅客肚子痛,我扶他去醫務室了。可惜,沒有看見你跟兒子、媳婦和孫女隔水相見!”

盧作孚笑道:“你這也是為了工作嘛。說內心話,我倒是很希望你能夠看見,這用電報聯係國紀的主意還是你提出的呢!”

朱正漢就添油加醋把剛才的情景描述了一番,逗得翠月好眼饞。盧作孚看翠月那驚喜、欣慰、遺憾的表情,就想起當年第一次看見她的情景。歲月如梭時日似箭,轉眼間,這個當年十六七歲的小姑娘,如今已是三十六七歲的中年人了。短發齊耳的她頭戴船員帽,身著船員服,顯得英姿颯颯。朱正漢眉飛色舞對她說,翠月兩目灼灼盯他笑。盧作孚看著,也笑,朱正漢對他說了,他和翠月正耍朋友,翠月已經跟梁波吹了。心想,正漢與翠月還真算是般配,該早些吃喜糖了,欲言。何北衡走進來,跟著,又進來一個人。

“啊,北衡老弟,你也在這船上!”盧作孚好高興,看見後進來那人,展顏笑,“哈哈,大畫家,是你啊,嘯鬆!”

何北衡笑道:“我去上海公幹,正好看見了你跟國紀一家人隔船相會,令人感動!”

劉嘯鬆笑說:“我也是去上海,正好看見了你跟國紀隔船相會,感人,實在是感人!”

盧作孚擊何北衡一掌:“你這個始終幫助公司最多的董事,我好想你!”又擊劉嘯鬆一掌,“這麼巧,你這個為我公司繪製了那幅宣傳畫的大功臣也在這船上!”嘿嘿一陣爽心的笑。

三個人都好高興,坐下暢談。他三人暢談時,朱正漢和翠月就雙雙出船艙去。盧作孚發現,盯他倆的背影笑,他倆是該單獨去說說知心話了,想起什麼,對何北衡急切道:

“北衡,聽說你主持召開的天府煤礦股份有限公司第一屆股東大會很成功!”

何北衡道:“是5月29號召開的,當然成功,大會報告,去年公司盈餘8 198萬元!”又說,“啊,我還得祝賀江合煤礦股份有限公司成立呢,祝賀你被選舉為董事長!”

盧作孚笑:“是7月5號才在重慶獅子口成立的,以開采煤礦為主要業務,資本額為1 000萬元。預測呢,到明年可以將資本額增加到9. 9億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