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霆也不開口，隻坐在桌邊瞧著她，蘇菱等了許久，終是忍不住露出了眼睛，卻被他瞧了個正著，戲謔地道:“菱兒，你要裝睡到何時？”
她磨磨蹭蹭坐起身子，低聲解釋道:“今日不是我要去的，是實在沒了法子，才……”
“孤明白。”雲霆揉了揉她的長發，動作輕柔:“你不用同孤解釋，菱兒是什麼樣的人，孤最清楚不過了。”
蘇菱這才鬆了一口氣:“還好殿下明白我，不然我真不知該如何解釋了，隻是那程軒不是在邊境之戰中身亡了嗎？怎麼會出現在此處？”
提到此事，雲霆漸漸沉下了麵色:“孤也被他騙了，本以為他是個忠君愛國的將士，卻沒想到他竟然是個逃兵。”
“這真是……”蘇菱喃喃道:“曾經還聽兄長誇讚過他，說他日後必定大有所為，怎的會變成這般？”
“孤本以為他是回來見飛羽的。”雲霆捏緊了茶盞，麵色冷酷:“原本還想著邊境之戰過後，孤便幫襯他二人，卻沒想到他潛回了王城，卻是去尋花問柳，半分都沒有想起飛羽。”
蘇菱霍然起身，神情都有些扭曲:“什麼？他就是飛羽公主的心上人？真是白費了公主的情意！”
一麵回身看向雲霆:“殿下打算怎麼做？可是要將此事告訴飛羽公主？”
他嗓音低沉:“不成，飛羽性子衝動，若是知道他是這等人，隻怕不知又會鬧出什麼事端來，更何況，孤怕她接受不了這真相。”
“正是。”蘇菱坐在他身旁，一臉疼惜:“殿下沒瞧見今日公主的模樣，真叫人心疼，若是公主知道自己戀慕著的人竟然是個逃兵，隻怕會無比失望。”
“是以孤打算將程軒關起來。”他略略蹙眉:“就讓飛羽照你說的那般，好生活下去，她還有大好的年華，這個汙點，孤替她拿掉了。”
燭火昏黃，她柔柔伸出手，撫上雲霆的眉心，而後道:“殿下這些日子為著此事，定然十分忙碌，為何還每日都要來此處看我呢？”
雲霆握住她的手，放在唇畔:“自然是孤受不得這思念之苦，所以日日都來。”
她嬌俏一笑:“不過是半月，殿下也等不得？”
本以為雲霆會說出什麼好聽的情話來，卻沒想到等了半晌，卻聽他無比認真地道:“因為孤怕弄丟了你。”
這話一下子將蘇菱帶回了前世，自己是個孤魂野鬼，在靈堂裏看著夫君和表妹顛鸞倒鳳。
是雲霆替她手刃仇人，跪在她牌位之前，甚至吐血昏厥，這般的深情，她該如何回報呢？
“殿下是在說笑吧……”她忍住即將奪眶而出的淚水，努力撐出一個笑:“如今親事已經定下了，我又怎麼會丟？”
雲霆捏住了她的手指，沉默不語，心裏卻有一個聲音不斷放大，因為……孤曾經將你弄丟過，那絕不是可以輕鬆提及的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