節度使府中,蘇菱疲倦至極,歇了一覺起來,天已經黑了大半,侍婢服侍她用膳,這時,門外傳來一聲女子猶疑的聲音:“恭王妃可醒了?”

蘇菱聽出了汾陽的聲音,柔柔道:“郡主進來吧。”

半晌,簾子才被人掀開,汾陽緩步踏了進來,垂著頭不敢與她對視,聲音細若蚊蠅:“王妃可好些了?”

“已經無礙了。”蘇菱麵上還帶著些許倦色,可一雙水眸明亮動人:“來人,再添一副碗筷。”

侍婢動作極輕,送了東西來又退了出去,汾陽怔怔看著麵前的碗盞,低聲道:“今日來,是想給王妃賠個不是,汾陽素日不懂事,胡攪蠻纏,讓您受委屈了。”

她卻並不搭話,反而將一碟子糕點推到了汾陽麵前,輕聲道:“郡主嚐嚐,味道不錯。”

“王妃這是……不肯原諒汾陽嗎?”

她抬眸,看著汾陽惶然的麵色,終於開口道:“那些事本王妃並未放在心上,郡主心地純善,這些日子也幫襯了殿下不少,本王妃還準備同郡主道謝呢。”

“這……”汾陽麵色通紅,更為羞愧,半晌才道:“王妃從前說過,殿下非您不可,汾陽當初不懂,以為您誇大其詞,隻以為世間並非有什麼不可取代之人,隻要汾陽足夠用心,殿下一定能看見汾陽的好……”

蘇菱並未打斷她,是以她接著說了下去:“可來了江浙,經曆了這麼多事,本以為會與殿下更加貼近,卻沒想到,殿下對您的感情竟那般深,根本容不下旁人。”

她眼眶微紅,而後迅速回身擦了把,有些難為情地道:“王妃從未與汾陽認真計較,便是汾陽三番五次挑事,王妃也這般溫柔相待,汾陽實在羞愧……”

香霧嫋嫋,蘇菱麵色溫和:“郡主曾經也救過本王妃,謝景偷了您的令牌,是您追出了城外,是以在本王妃心中,一直認為郡主是個可交之人。”

一番推心置腹之言令汾陽心頭微暖,聽她繼續道:“相信郡主有一日也會找到一個將你放在心上的男子。”

“借王妃吉言了。”汾陽微微一笑,心中卻想著這話怎麼與寧景琰說的如此相似……

二人正和樂融融地說著話,雲霆撩開簾子踏了進來,還未等他開口,汾陽便起了身,笑道:“既然殿下回來了,汾陽就不耽擱二位了。”

說著便退出了門去,態度極為自然,雲霆略帶詫異地問道:“你們說了什麼?”

蘇菱粲然一笑:“這是女子之間的事,殿下不用過問。”

她的笑顏溫暖幹淨,讓人洗去了一身的疲憊,雲霆將她抱在懷中,長長舒了一口氣:“這些日子苦了你了。”

“無礙。”蘇菱將下巴抵在他肩膀上,喃喃道:“隻要能見到殿下,我什麼都不怕。”

“你放心,父皇已經收回成命了,咱們料理完了此處的事,就回王城去,再也不分開。”

“好……”蘇菱看著他燦若星辰的雙眸,緩緩勾起一個笑,若是當真能如他所說,一世相守,歲月靜好,那就再好不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