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壁之城卡美洛。
相比曾經在第六特異點見過的聖槍變質成的純白要塞,眼前的城池更像魔戒裏的王者之都,剛鐸首都米那斯提力斯城。
宏偉高大的山脈簇擁著人類文明的成果,厚重堅固的七層石牆如層層包裹的花瓣,護衛著中心如白銀又如珍珠閃爍的燦然王城,雪白與深藍的旌旗懸掛在城牆高處迎風舒展,昭示著王權的歸屬。
有高文在身邊擔保,一路的城門關卡都通過得十分順利。
立香注意到這些守衛渾身上下武裝齊全,神態戒備,明顯是戒嚴時期才會有的防禦狀態。
城內民眾的情緒倒是十分安定,街道上熙熙攘攘,給人繁華熱鬧之感。
花香、果香、麵包烘焙的香氣、酒香與肉類燒烤的香氣在空氣裏飄蕩,透過部分敞開的門和透明的窗戶,可以看到路過的房屋很少空置,基本都有人居住。不少認出高文的市民揚起笑容和他問候,高文也笑著和他們說話,隨和爽朗的姿態如太陽般朗照閃耀。
王庭前是一片平整空曠的廣場,中央立了一方噴泉池,池底的石壁與廣場同樣都是聖潔的白色,將噴泉池裏汩汩從高處四散的水珠映襯得更加晶瑩。
得到通報的王快速結束了手頭的事務,主動趕來會麵。
穩定而比常人步伐迅疾的足音自長長的走廊裏由遠及近。
季節大概是清涼舒爽的春季或者秋季,年輕的國王沒有像加冕時那樣穿著披風,戴著金冠,也不像那個尚未取得真名的少年那樣衣著樸素。他穿了一身深藍色絲質的輕便短袍,立領領口用閃耀的金線繡了橄欖葉紋,胸口則是帶著飛翼的龍的圖紋,腰間係著的皮革劍帶上掛著一柄收納在華美劍鞘裏的武裝劍,黃金製成的劍柄在陽光裏閃閃發亮。
立香上次見到他時,他還是十六七歲的少年,眨眼之間滄海桑田,少年成為國王,英俊卻稚嫩的麵容也變得精致成熟,有了二十四五的感覺。
冷色調的服飾讓他看上去有些冷漠陌生,不說話時容色沉靜,帶著王者的莊重與威嚴,讓人不敢冒犯。
然而,當他將那雙純淨的翠綠色眼睛望向她,向她揚起笑容時,所有那些陌生感與在她無知無覺中流逝的那些時間都消失了,他還是當年那個在風雪覆蓋的溪穀邊毫不猶豫把保暖的鬥篷讓給她,背著她到安全屋的敏銳善良的少年。
“聽到人通報的時候我還以為是做夢,真的是你。好久不見了,立香。”
他在走廊盡頭連接廳堂的位置停住腳步,像是在確認夢境與現實的分界,隨後大步走了過來,結實有力的手臂在她的腰和後背收緊,用力抱了抱她,同時低下頭輕柔地吻了吻她的側臉。
立香舉到一半想要打招呼的手被他一並摟住,頭腦有些空白。
她記憶裏的少年不過比她稍高一點,但現在擁抱她的人已經和在迦勒底接受召喚的亞瑟差不多,比她高出好多,如果他不低頭,她的臉隻貼到他胸口,離得近了要仰起頭才能跟他說話。
“好久……見到你很高興。”
擁抱持續的時間並不長,亞瑟在正常禮節的時間範圍內鬆開她,翠綠的眼睛純淨閃亮:“我也一樣。”
然後又轉頭看向高文:
“辛苦你了,高文卿。同時我以私人的身份向你表示感謝。”
一路都顯得十分從容的高文明顯對國王十分敬慕,回答時不像對立香那樣彬彬有禮又風度翩翩,而是像被父母誇獎的孩子一樣,藍眼睛裏帶著孩子氣的克製的激動:“我的榮幸,王。”
之後的對話轉移到了種植著鮮花與藤蔓的庭園。
光明開闊的空間裏,兩人在石質的白色長椅上並肩坐下,談起了未來的安排。
“瑞文戴爾的使者昨天剛到城內,晚上有歡迎客人的晚宴和舞會。立香這次會待多久?”
“不知道,不過應該會比上次更長一點吧。”
想起梅林說她上次在孤山的經曆隻是輕量版聖誕,她不由默默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肝。
掛在細鏈上的金色指環垂在她胸前,與她的手掌隔了半指距離。
亞瑟的目光在那指環上停留了一會兒,握緊了自己的手,控製自己移開目光:“梅林跟我說過你的事,也說過指環的事,隻要標記在,即使扔了指環,你也會一直被這個世界召喚,直到索倫被消滅為止。托你的福,因為指環遠離中土,這幾年索倫的實力恢複得很慢,我們和魔多還沒有全麵開戰,但索倫一直在試圖尋找你。”
他抬起頭,望過來的綠眼睛裏含著擔憂與關心,語氣卻像高聳沉穩的山脈一樣堅定可靠,讓人不由自主相信他的話:
“不要去戴指環,也不要讓人知道指環在你身上。在這個世界的期間留在卡美洛,留在我身邊,我發誓會盡我所能保護你,隻要我一息尚存,就不會讓那些魔影損傷你哪怕一根秀發。”
被他的態度影響,立香也不由微微屏息,拿出了與他對應的態度:
“我相信你能做到,我也確實需要你的幫助,不過也別把所有事都攬到自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