慌亂中,我碰到了窗欞。身後有一個落地窗,可能是因為他們吸煙的緣故,窗戶竟然是打開的。
這裏是八樓,要是從這裏跳下去,絕對粉身碎骨。
可在那一刻,我哪裏還有逃路,我絲毫沒有猶豫,一把拽住窗棱,半個身子就懸在了空中。
嘴裏那個檸檬,剛才混戰的時候已經掏出來了,我扔出去的時候,好像還砸中了一個人的眼睛。
“婊子怎麼啦?婊子也是人,你們他媽的連婊子都不如,誰他媽今天敢碰我,我就從這裏跳下去。”
我真是被逼急了,哪裏還管的了那麼多?連我自己都為我的狠感到詫異。
這些天,我突然經曆了這麼多事兒,時時處處都要學會保護自己,可我那麼小心翼翼,不還是被人欺負嗎?
姓張的男人一次次騷擾我,薔薇的挑釁,赫亦銘的侵犯,徐梅的冷漠,還有那些不良客人的鹹豬手……
我內心的那根弦一直都繃著,等的就是崩斷的那一瞬。
此時,我真的是那麼想的,要是他們強迫我,我一定毫不猶豫的從這裏跳下去。
“跳啊,跳啊,你他媽有本事就從這兒跳下去,哥幾個給你立個牌坊!”黃毛一開腔,其他幾個人都跟著哄笑。
給婊子立牌坊,他們笑的就是這個意思。
我的手鬆了幾分,但內心還是恐懼。我要是真的從這兒跳下去了,孟姐該怎麼辦?每個月兩萬塊的債務,她一個人還得起嗎?
場麵越鬧越尷尬,這幫人擺明了是要看笑話,我閉上了眼,鬆開手,整個身子朝後仰去。
人到了某個份兒上,真是會做出自己都預想不到的事情。
我以為鬆開手我就會落在下麵的街道上,變成一具無名屍體。可我鬆開手,沒有聽到風的聲音,後腦勺卻重重的撞在牆麵上,有人抓住了我的腳踝。
我的腦袋痛的不行,整個人差一點眩暈過去。那個人的力氣很大,像是拎小雞一樣把我拎了起來。
我靠在牆邊大口大口的喘氣,麵如土色,黃毛他們幾個虎視眈眈的待在旁邊盯著我。赫亦銘也靠在牆邊,他抓起手下遞過來的毛巾,很仔細的擦拭著他兩隻手,好像剛才救我那一會兒,讓他沾染上什麼不幹淨的東西一樣。
“你們先出去。”他朝身後那幾個人冷冷地說道,順手又將毛巾丟在了地上。
那幾個男人憤憤的看了我一眼,似乎還不服氣。但礙於赫亦銘的權威,不得不離開。他們剛走,我渾身緊繃的那根弦,就鬆了下來。
“你還挺烈嘛!”
身後的窗戶已經被他關上,他轉身在沙發上坐下來。端起酒杯,饒有風趣的轉動著酒液,看著酒液在杯壁不住的打轉。
包房裏隻有我和他兩個人,很安靜。
盡管他剛才救了我的命,但我一點都不感激他。
那天要不是他在酒裏放了東西,我怎麼會遭受那樣的屈辱?我扶著牆根站起來,腿肚子還不住的打顫。
我走到他麵前,攤開手,冷冷地看著他,“上次的小費一起給。”
我盯著他,他也盯著我,我表情冷漠,他表情倒是有些玩味。
末了,他冷笑一聲,從兜裏掏出一疊鈔票,厚厚的一遝。
可正要遞給我的時候,他又往後抽出幾張,“你那個後媽爆了我的胎,這筆賬算你頭上。”我剛要接過錢,他又抽出幾張,“剛你弄傷了我,醫藥費總得付吧!”說著,他把剩下的幾張錢也塞進了自己的兜裏。
他得意的笑,邪魅極致。
我惡狠狠地瞪著他,他還真是跟周扒皮一樣。
我正要走,他卻開口了。
“我看上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