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昭沉默許久,才嗓音發啞地問:“這些都給了我,你怎麼辦?”
厲嚴辭定定望著厲昭:“還行,知道關心人了。”
厲昭不自然地轉過腦袋。
“簽字吧。”厲嚴辭語氣嚴肅:“這擔子我替你挑了快八年,現在自己接回去,至於我你不用擔心。”
厲昭握著筆,覺得千斤重,最後在文件上簽了名,有律師公證,所有程序流程都走了一遍,從這一刻開始,他就是厲家家主。
病房門沒關嚴,楚幽一直在外麵靜靜聽著,她沒有出聲也沒有阻止,隻是在厲嚴辭輕咳兩聲後,忍不住推門而入。
厲嚴辭擺擺手,示意厲昭將東西收好,然後同楚幽笑道:“怎麼出去這麼久?”
“準備晚餐。”楚幽晃了晃手中的保溫桶。
厲嚴辭眸色一亮,“你做的?”
“嗯。”楚幽癟癟嘴,“醫院開始不借我廚房,還是裴宴哥出麵。”
厲嚴辭眯了眯眼,“裴宴不會白幫你吧?”
“當然是白幫,跟我他還想要什麼?”其實並沒有,楚幽多做了一份,被裴宴歡天喜地拿走了,當然這事不能告訴厲嚴辭,不然天知道又要醋成什麼樣。
厲昭收好合同,同楚幽溫和而禮貌地說道:“那我先走了,二嬸。”
楚幽看向厲昭,印象中這是對方第一次心甘情願喊出這個稱呼,她覺得挺受用的,“好。”楚幽頓了頓,“阿昭,珊珊是個好姑娘,好好對她。”
提及白珊珊,厲昭眼底浮現幾抹溫柔,“我知道,二嬸。”
那些過往的糾纏,最終在這短短的幾句話中,化作不痛不癢的飛灰。
“做的都是你最愛吃的,嚐嚐。”楚幽將精致的小菜一個個擺上小桌板,麵上淡定,其實心中十分忐忑。
孫然說厲嚴辭的厭食症是輕度轉中度,她擔心男人吃不下去。
厲嚴辭倒是毫無察覺,自從一年前分開,他已經沒有好好吃過一頓飯了,他才顧不得身體情況,隻想再嚐嚐楚幽的手藝。
但是到最後,也隻用了小半碗粥,幾樣小菜,厲嚴辭大病初愈,吃不下去也是正常的,楚幽安慰自己。
等她去洗手間將餐具洗好,剛出來就聽到壓抑的幹嘔聲。
“嚴辭!”楚幽一顆心“砰砰”直跳。
厲嚴辭半截身子探出病床,眼瞅著就要跌下來,楚幽大步上前,將人扶了回去,厲嚴辭有些掙紮,“別……小幽。”
“你是真的想吐嗎?”楚幽低聲問道,“我做的東西,你也咽不下去?”
因為這話,厲嚴辭愣了一瞬,楚幽都知道了?
楚幽說完,一隻手撫上厲嚴辭的胃,她感覺那裏在瘋狂的痙|攣。
楚幽悲從中來,她到底將他逼到了怎樣的境地?
“別哭啊……”隨著厲嚴辭這話,楚幽這才驚覺臉上濕了一片,男人給她輕輕擦拭,語氣微喘:“是心理問題,我能調整好,你別擔心。”
“不擔心?”楚幽自厲嚴辭脫離危險到現在,一直繃著神經,就算想哭,也死死壓抑著,此刻那股淚意卻怎麼都擋不住,她看著厲嚴辭空蕩蕩的袖口,眼淚更加洶湧,“傷口本來就愈合的慢,裴宴說調理不好以後是要落下病根的,你吃不下東西,難道要靠營養液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