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源拿過工具刀，一點點劃開口子，然後取出了裏麵的文件。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張女人蒼老的照片，費源覺得眼熟，想了想認出這是十五年前在家裏幹過的保姆，甘嫂。
再往後，是幾張文字版的描述，費源皺眉看著，隨即眼神逐漸幽深恐怖起來，他無數次咬住唇齒，好換取間隙的喘息，可他的呼吸還是越來越重，適逢助理推門進來，費源吼道：“出去！！！”
此時費源眼底布滿了血絲，他草草翻到最後一頁，看到了甘嫂目前所住的地址，費源二話不說，拿起外套就衝出辦公室。
正如楚幽所說，親手扼殺自己的孩子，賀杉本人也承受了不少的心理壓力，當年的事情她隻是做的沒引人懷疑，但並不是天衣無縫，相反，容易摸索的漏洞還是挺多的，孫然辦事效率極佳，一聽到楚幽的猜想，立刻調查了費家當年的內部人員情況，果真發現了不妥之處。
一個叫甘嫂的在賀杉的兒子死後，因為照看不利被辭退，孫然專門去拜訪了一下，時隔十五年，甘嫂已經年過七旬，很多事情都記不清了，也沒了最基本的判斷，但一提到賀家那個早年夭折的孩子，她渾濁的眸子卻瞬間清晰起來，一下子滔滔不絕。
“那孩子可憐，我就記得有天大夫人從外麵回來，神色很傷心，跑回臥房痛哭了一場，我聽到了。”甘嫂坐在門口的矮凳上，身體一晃一晃的，她已經認不出眼前的費源，隻是這件往事，像是永遠嵌在了她的記憶中，“接下來幾天，夫人每天都哭，那個時候很多傭人都請假回家，所以就我一個照顧夫人，我看著她的眼神越來越恐怖，可嚇人了。”
費源蹲在甘嫂麵前，拳頭捏緊又鬆開：“然後呢？”
“有天晚上，我看到夫人往大少爺吃飯的小碗裏放了東西，一種白色的粉末。”甘嫂身體不晃了，神色帶著驚訝，好像又回到了當年的場景中：“我也沒多想，可當夜大少爺就高燒不退，沒幾天就去了。”
甘嫂的眼神充滿了恐懼，顫顫巍巍落在費源身上：“我嚇壞了，夫人看出了我的不對勁兒，就把我辭退了，我想……是不是我想多了，虎毒不食子，你說呢？”
費源眼前一陣眩暈，差點兒後仰倒地，是啊，虎毒不食子啊！
費源在甘嫂身邊坐了一下午，然後留下一筆錢，起身走了。
當夜，賀南聞又開始發燒，他白天好一頓折騰，許是吹了風，晚上報應就來了，賀杉寸步不離地照顧著，就在這時費源的電話打來，讓她趕緊回家，賀杉起初不願意，但那邊費源幾乎在咆哮，賀杉驀然不安起來，叮囑好傭人，急匆匆往回趕。
她前腳剛走，江月然後腳就進了賀南聞的房間，她麵無表情地點燃了一根熏香，忽然聽賀南聞低啞地問道：“你在做什麼？”
江月然對上賀南聞恍如鬼怪一般凶狠的眼神，竟然絲毫不怕，心中甚至帶著幾分暢快，這個男人已經半身入地獄了，賀杉既然犧牲這麼多人，那麼就毀了她最珍愛的。
“靜心凝神的香。”江月然微微揮手，香味飄到賀南聞鼻尖，他忽的一愣，覺得心裏翻騰的岩漿的確平息了不少，賀南聞平躺在床上，望著天花板，眼神歸於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