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最後一個西域武士飛出擂台的時候,整個南苑跑馬場都激動異常,沸騰不已,稱讚聲,歡呼聲,此起彼伏,不絕於耳。
“哇!你大哥好厲害呀!”
以往隻覺得沈棠溫煦有禮,一副文弱書生氣質,竟沒想到武功這般好!
“承讓。”
我正準備上前和百官一起恭賀,卻見半空中又飛來一人,氣勢洶洶,殺意騰騰,“原來是楚恒公子,本王來會會你如何?”
“大王身份尊貴,楚恒不敢冒犯,還請大王恕罪。”
尉遲桀鄙夷一笑,朝看台大手一揮,“比武場上,生死有命,若本王今日死在這,無關楚恒公子之事,還請靖王勿要怪罪。”
尉遲桀這話的意思再明顯不過了,若是沈棠死在這,亦不關他的事。
沈棠麵色如初,向他行禮,可尉遲桀卻毫不領情,直接握拳襲來,勢頭極猛。
尉遲桀同樣不愧為蟬聯西域第一勇士稱號的人,拳掌交加,如狂風驟雨,氣勢逼人。
沈棠不斷推避,與他周旋,看來是不想與他交手,傷了兩國和氣。
他們一攻一守僵持許久,沈棠十分有分寸地以雙掌接下尉遲桀的拳頭,尉遲桀趁機拉拽,兩人之間的距離迅速縮短。
我看見尉遲桀陰險一笑,在他耳邊低聲了說了句什麼後,沈棠的臉色近乎陡變,原本的淡漠平靜頃刻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則是一種沉冷入髓的痛怒。
這是我第一次看見一向溫和謙恭的人露出這樣極端的表情。
擂台上局勢風雲驚變,沈棠不再退避,而是步步緊逼,招招致命,儼然一副要將尉遲桀置於死地的模樣,尉遲桀一時之間有些招架不住,隻能反攻為守。
“譽兒。”
靖王低沉的聲音,像是在提醒他一般。
但沈譽卻不作聲,隻是靜靜地看著擂台上的人。
尉遲桀吐了吐口中血絲,勾唇一笑;
沈棠亦拍了拍胸前腳印,冷肅至極。
兩人赤手空拳,你來我往,即便被對方打中,也沒有絲毫退讓的意思。
尉遲桀將腰帶解下,脫去上衣丟在一旁,露出黑黝強壯的上半身肌肉;
沈棠亦將貼身玉佩和束冠取下,雙方都像是要破釜沉舟,背水一戰的樣子。
比賽重新開始。
尉遲桀先發製人,一拳便重重地打在沈棠的臉上!
沈棠擦了擦嘴角溢血,微微一笑,下一秒同樣一拳打在尉遲桀的臉上!
“瘋了嗎!他怎麼不躲!”
這怎麼比個武,還非要弄個你死我活出來了?!
尉遲桀吐出一顆血淋淋的牙,上前就是一腳,猛烈地踢在了沈棠的胸口,素衣公子直接飛出一丈遠,眼看就要飛出擂台的瞬間,一個堅實的後背從擂台下死死抵住他的身體。
不是別人,正是袁佩!
袁佩跟他說了三個字,我雖然聽不見,卻看得見,他說的是,“我在這。”
沈棠整個人躺在他身上,笑得痛快,嘴角沒有再溢血,隻是從口中湧出了一口觸目驚心的鮮血。
靖州官員有的搖了搖頭,有的歎了歎氣,失望之色,溢於言表。
可是就當所有人都以為高低立現的時候,就在尉遲桀大搖大擺走過來示威的時候,袁佩猛的用力,用後背將素衣公子推了起來,素衣公子抹幹血跡,一個箭步,以同樣的一腳,猛的踢在了尉遲桀同樣的位置。
同樣的一幕在換尉遲桀身上重演,隻是這一次他吐血倒地,沒有能夠像他的對手一樣站起來。
擂台底下的西域武士怒目而視,扒開守衛就要衝上去救人,我看到沈譽側臉沉眼,守衛的禁軍迅速會意,站成一排,將他們擋在了擂台下。
“譽兒。”
靖王再次提醒。
我知道靖王的擔憂,西域王若在靖州有了閃失,怕是有些不妥,可沈譽卻依舊不理,隻是目光灼灼地看著擂台之人。
“沈譽,你大哥今日怎麼了?”
此時此刻的沈棠,像是變了個人一般。
我看著沈棠似乎並沒有打算罷手,而是走到吐血倒地之人麵前,俯身在他耳邊說了句什麼,尉遲桀臉色同樣陡變。
沈棠目光複雜,下一秒便仿佛拚盡全力一般,一拳狠狠打在了他耳旁,頓時一聲鈍響,平地驚雷般響徹整個跑馬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