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雀似懂非懂,她年紀不大,雖然在後宮當中浸淫這麼久了,這勾心鬥角的事情見得多,背後的權衡卻還是不甚懂,聽白蓮花這麼說了,便往心裏頭去了,日後才不會行差踏錯。
進了春薰院裏頭,才坐下來緩一緩,這才幾日功夫,竟出了這麼多的事情;這後宮果真是沒有寧日。白蓮花微微歎了口氣,取了茶來喝。
剛吹開那水麵上的茶葉,外頭便走進一個人來,雲雀打眼一看,低聲道:“小主,小喜子回來了。”
白蓮花抬眉一瞧,藍衣的小喜子半躬著身子,走了進來,上前打了個千,道:“奴才給小主請安。”
白蓮花將茶盞放在案幾上,眉眼溫和,笑意盈盈地,“起來吧。”
小喜子抬起頭來,仰臉笑著道:“小主,奴才這兩天打聽了,也在那邊都瞧著了,並沒有什麼人跟王庶人走得近。也有家裏的人來送東西,但是冷宮嬤嬤並不讓見,都是收了許多東西,給王庶人用得卻不及十分之一。”
說及王淑慎的母家,白蓮花神色淡淡,像是並不知道私相授受對如今的王庶人來說是多麼大的罪名似的。其實皇帝也未必不知道,隻是許是他憎惡她心思歹毒,卻仍舊顧念舊情,兩人夫妻多年,又有太子傷逝,皇帝也自然會覺得虧欠她良多,不會痛下殺手。
她也自然不必落井下石,冷宮裏的日子本來就不好過,她又何必去雪上加霜呢?
隻是,既然不幹王淑慎的事情,那麼這幕後之人隱藏得這般深秘,到底會是誰呢?
她皺眉想了想,卻苦思無果,小喜子稟了事情,還想等主子示下,卻見她陷入思索,並不言語,一時有些愣,抬頭瞧了一眼雲雀,雲雀收到他的目光,點了點頭,向著白蓮花道:“小主,可是要稟報皇上?”
白蓮花搖了搖頭,道:“看著就是了,不必要聲張。”末了抬起頭來,“難為你辛苦,好好歇息歇息吧。”
小喜子點頭應是,請了安便下去了。
白蓮花見他退出去,想了想道:“林美人可從乾陽殿回來了?”
說起林美人,雲雀顯得老大不高興,嘟嘴道:“沒呢,謝了恩,皇上還不龍顏大悅,要留她一同用膳啊?”
白蓮花抬起頭,看了她一眼,神色不悅,聲音都帶著冷意,“誰許你這般說話了?”
雲雀一愣,低頭奇怪地看了她一眼,白蓮花待下人向來寬厚,很少用不悅的語氣說話,即使是闖了禍,也不大發脾氣。雖然知道她性子冷淡,但時日一久,竟也忘了她原是個極為冷淡的人,這麼淡淡一句話,雲雀心中一突,委屈道:“奴婢是為……”
“不必為我不為我,禍從口出,若是被有心人聽見,說你一個婢女,妄議嬪妃,往大了說,安你一個大不敬的罪名,誰能護得了你?”白蓮花少見的麵色淡薄,語氣卻嚴厲許多。
雲雀委屈巴巴,她還不曾被小主這麼嚴厲地批評過呢,隻是她說的句句在理,她也知道白蓮花是為了自個兒好,隻好點著頭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