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大著膽子上前一步,低聲問道:“小主,小主……”
白蓮花抬起頭來,眼神依然澄亮有神,神色也已轉為淡然,似乎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樣,“我無妨,你去熬些粥來,我有些餓了。”
雲雀偷覷了她一眼,見她並無異常,點頭應了一聲下去了。
待門合上那一瞬,白蓮花登時軟了下來,臉上的神情也變作疑惑和訝然,皇帝此次定然是有了什麼不同,才會如此疑心她,竟不惜與她當麵說破?
但究竟是何人,才有這麼大的本事,來捉她的錯處?
若是論及宮外有人能與白蓮花本身牽扯上關係的,除卻那個人,別無猜想。隻是會有誰這般費盡心思要拿她的錯處?她在宮中鋒芒太盛?還是獨受恩寵?
鋒芒太盛也未必,新封的姚妃和身懷龍嗣的溫貴妃,都是眼下炙手可熱的人;獨受恩寵也在林美人身上,她已不能再簡單和低調了,可怎麼會有人把眼光放在她身上?
王淑慎?會是她嗎?試圖絆倒她,再來加害溫慧然?可她勢力全無,一個王貴人禁足如此之久,還未放出來,宮中也無爪牙可用?
姚妃?她還不至於想要別人一方獨大,將她除去,豈不是自傷其理?林美人更不必說了,她恩寵之下,未必會有這份心思。
趙才人不過是嘴上厲害些罷了,之前想用這個由頭來陷害她,已是失了先機,如今更不會老話重提,老梗重用。
隻是說的一次不信,說的人多了,皇上未必不會起疑心,否則也不會失態至此。
白蓮花逐一排除,卻未曾真正尋得到什麼人的嫌疑蹤跡,想著想著一股悲涼之意又浮了上來,皇上竟然這麼不相信她,會信這些無稽之談,來質疑她。
此次他疑心未消,隻不過是不想再深究下去,傷了兩人之間的情分,可是這事就像一根針一樣裹在人心裏頭,時不時地會冒出來刺你一下,刺得越久,就痛得更加明顯,若是潰爛成疾,便是不好收拾的結果。
想了一想,心中有了個主意,揚聲喚道:“雲雀。”
雲雀在外頭應了一聲,急忙跑了進來,低聲問道:“小主怎麼了?粥還沒熬好呢。”
白蓮花沉吟片刻,道:“你去悄悄打聽打聽,如今宮外有什麼大事麼?”雲雀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道:“小主,您一向不過問宮外的情況的呀,再說宮外,小主並無牽掛,問這個做什麼?”
“你隻管去就是了,我心中有數,隻是注意,別讓人知道了。”白蓮花低聲囑咐,雲雀見她似乎鄭重,便也煞有其事地點了點頭,行了禮後退出去找小喜子去了。
屋內又恢複了平靜,白蓮花隱隱猜想,屋外,光線一點一點地暗下去,就像白蓮花微微有些發沉的心。
到了夜裏掌燈時候,雲雀回來說,吩咐小喜子去打聽了,白蓮花點頭不答。夜色染上宮牆,春薰院前頭的石獅子沉默地看著一切。
旁邊拐角處走過兩個宮女,麵帶不屑地看了一眼春薰院的宮燈,打前頭的駐足看了一會兒,後麵那個低聲催促,“陶春姐姐,我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