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蓮花看她的模樣,心中歎息,雖然有著莫可名狀的絲絲酸意在心中彌漫,到底還是壓了下去。
與她並肩走了兩步,低聲道:“你心地純善,要學會保護自己。皇上寵愛有時候並不是那麼好,或許還會置人於炭火之上,你要明白一些才好。”
林美人心頭一動,微微訝異地抬起頭來,問道:“姐姐此話何意?”
白蓮花微微笑著,與她作別,道:“妹妹聰慧,自然明白。我不多打擾,貴妃娘娘還等著我,就不多留了。”
說罷,淺淺頷首,轉身自去了。
待她出了菊圃,林美人的神色才從天真恍然變作了淡淡思索,她的意思是,她其實並不願意固寵麼?皇上的寵愛,在她眼裏,避之猶恐不及?
那為何,皇上的心裏麵,卻始終將她放得最重?而她,不迎不避,卻仿佛萬千寵愛於身過,不過爾爾而已?
她眸色深重,低頭兀自思索,身邊的蕊珠看見白蓮花走遠,卻是冷哼了一聲,“小主瞧著白婕妤,竟也甘心麼?小主是什麼人,皇上如今將小主當做眼珠子一般寵愛,人人都來巴結,她倒好,這番話說的卻是什麼意思?趙才人如今也屈居小主之下,小主肯給她說話的機會,也不過是給她幾分薄麵罷了,又如何輪得到白婕妤來裝腔拿調?”
林美人頓時眉頭一擰,轉頭厲聲喝道:“住嘴!”
蕊珠被嚇了一跳,驚訝地瞪大了眼睛,不明白自己哪裏說錯了?明明說的全都是為小主好的呀?
林美人冷聲道:“你話太多了!這些話豈是你該說的,她是婕妤,位在九嬪,而我也屈居她之下,如何不能聽她說話?你這般多嘴不滿,是為我還是為自個兒?”
蕊珠見她發了大火,瑟縮地低下了頭來,委屈道:“小主息怒,奴、奴婢知錯了。奴婢也隻是覺得……”
“你覺得什麼?難不成綠綺閣現在是你當家做主了?竟要替我拿主意了?”林美人餘怒不消,厲聲道。
蕊珠這才知道怕,“撲通”一聲跪了下來,再說話時,聲音已帶了哭腔,“小主恕罪,小主恕罪,奴婢不敢……奴婢再也不敢了。”
林美人站在當地,望著滿園的菊花,心中煩躁,絞了絞手中的手帕,纏在手上,滾成一團,卻也不能將她心中的煩憂就此解了。
聽著蕊珠低低的啜泣聲,心中煩躁猶盛,想了一想,轉頭道:“你起來吧,以後這話不許再說,被人聽見了,不隻是你,連我都要受責罰。”
蕊珠抽抽搭搭地站起身來,抹了抹眼淚,抽噎道:“奴婢遵命。”
兩人在當地站了一會兒,由著蕊珠將淚珠兒擦幹淨了,這才一同往綠綺閣走去。
卻說,趙才人離開了菊圃,行了許遠,才漸漸地慢了下來,嘴角揚起一抹冷笑來,眼神之中滿含蔑視,側首對著身旁的丫鬟道:“她來之時,你可瞧見了?”
身旁的丫鬟露出笑意來道:“回小主,來時沒瞧見,過了一會兒才瞧見她的衣角,小主攔林美人的時機剛剛好,就知道她這個時候會到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