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5章 留宿春熏院(1 / 1)

“是你。”白蓮花說出兩個字來,聽在自己耳朵裏的時候,卻是輕飄飄的,像是冬天裏萬籟俱靜,聽見那第一朵雪花飄落在屋簷上的聲音,又像是乾陽殿晨起之時的鍾聲,振聾發聵。

她的一顆心也浸在涼水裏過了一遭,又放進了無比溫暖的溫泉之中,蘸著水卻冒著泡,又沉重又輕盈。

皇帝臉上卻透出光亮,映亮了她的眼角眉梢,溫意融融,“你肯這麼說,朕就足夠了。”他低語呢喃,仿佛是怕驚動了這一份美好一樣。

不過隻言片語,心跡已是剖白無疑,兩人不再說話,自然相擁,在這一室的微光裏。天上地下,何以不是有情才好?

白蓮花微微笑著閉上了眼睛,伏在他的胸口,嘴角泛笑。皇帝亦如此。

入了夜,兩人淺話低語,情也融融,意也融融,過了晚膳時分,坐到許時才走,皇帝低聲道:“夜深了,你休息著便是,朕明日就來看你。”

白蓮花低頭不語,臉上浮起紅暈來,在他起身欲要離去的時候,捉住了他的衣袖,臉上燙得似乎能燒開了水一樣,側首道:“深秋夜冷,皇上可以在這裏歇著就是。”

皇帝不可置信地望著她的臉龐,見她臉上越來越紅,簡直就是要滴出血來,自己似乎也突然害羞了起來一樣,坐在了一旁。

她肯留他,還是頭一次,如何不讓他心旌蕩漾。

容德祥在外頭守著月兒掛柳梢了,盤子一般圓,心裏頭琢磨著,“這飯也吃了,話也說了,按時辰,該是走了啊,這怎麼沒個信兒呢?”

他一邊咂摸,一邊尋思。雲雀從台階下頭上來,走到他身邊低聲道:“容公公,候著也累了,略歇歇吧。”

容德祥搖了搖頭道:“無妨,雜家禦前侍候這麼多年,可不是虛的。”雲雀笑著點頭,指了指裏屋,道:“皇上還沒出來呢?”

容德祥眼睛一瞪,道:“你這丫頭說的什麼話兒,皇上在哪兒都是應當的;再說,你難道不希望皇上留下來麼?”

雲雀被訓斥一番,忙不迭地點了點頭,道:“奴婢知錯,還請公公不要怪罪。”容德祥還想再說什麼,卻聽見裏頭傳喚,“容德祥。”

聲音不高不低,不沉不揚,聽不出喜怒,容德祥一個激靈,急忙哈腰侯在門口,貼著門道:“奴才在。”

“朕今晚兒上就在這兒了,傳下去吧。”門裏頭傳出悶悶的聲音來,卻讓容德祥一愣,但他禦前多年,早已是什麼都看得很開,忙道:“那可要傳沐浴盥洗?”

“不必了,下去吧。”皇帝淡淡地回了一句,便在沒有了聲息。

容德祥直起身來,身旁的雲雀早已是喜上眉梢,開心不已,若不是怕驚動聖駕,隻怕是要拍手跳起來。

“沒個穩重的丫頭,還不快些吩咐下去,夜間當值的人,樂嗬什麼!”容德祥低聲訓斥了一句,雲雀急忙應了,轉頭下去吩咐人來夜裏頭當值了,容德祥自是也召集夜裏頭的侍衛和宮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