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靜寂,因了是晨時,還帶了些涼意。過了不一會兒,就聽見外頭傳來一陣腳步聲,彩月候在門外,瞧著人來了,低聲道:“小主,季太醫來了。”
“讓他進來吧。”白蓮花淡淡地道,外頭應了聲是,過不一會兒,簾子打了開來,一個青衣太醫跨步躬身走了進來,一路到了她麵前,低身行禮,道:“參見小主。”
白蓮花低頭看了季淮一眼,見他帽上涼意尚存,眉頭動了一下,並未讓他起身,隻是沉默不言。
季淮跪在當地良久,卻久久不聞人聲,不由得心頭詫異,抬起頭來看了白蓮花一眼,卻觸上她淡漠的視線,不由得心頭一凜,急忙低下頭道:“小主有何疑慮?”
白蓮花淡淡地移開視線,終於鬆口道:“起來吧。”
季淮心頭一鬆,站了起來,仍是低眉順目,不敢抬眼,垂手肅立。
白蓮花淡淡地開口,“你說你識不出摻雜在‘寧息香’裏的是什麼東西,為何一個小小的仵作都能識出?”
季淮聞言,心中一緊,頓時額上冷汗涔涔,囁喏不成言,“微臣……微臣……”
白蓮花見他模樣,心中愈發著惱,可她越是惱怒,臉上的神情便愈發冷漠,“你有什麼話說?”
季淮“撲通”一聲又跪在地上,道:“微臣冤枉,請娘娘明察。”說話聲音又急又顫,足以可見他心中的慌亂。
“你冤枉什麼,說來聽聽?”白蓮花淡聲說道,垂眸看向他。季淮抬起眼來,對上她清澈見底的目光,心中一凜,自是什麼都不敢隱藏了。
“娘娘明察。微臣當時確實已知這是‘冰荇’,因是禁藥,宮中仍然存了少許,正是在微臣管轄之下,微臣察覺之後,因怕牽連自己,所以未能如實稟報小主,是想自己回去查查藥匣子之內是否有保存完善,小主恕罪,微臣知錯……”
白蓮花眯了眯眼睛,似是在查探他此話說的是真是假,聽她沒有吭聲,季淮自然更加緊張,抬起頭道:“小主明察,微臣不敢隱瞞,確實如此,隻怪微臣一時糊塗,但求自保,迷了心智,又怕給小主添了麻煩……所以,所以才……”
“季太醫,你入宮多久了?”白蓮花低聲問道。
季淮一愣,似是不明白她突地如此問,囁喏道:“微臣入宮五年。”
白蓮花點了點頭道:“入宮既已如此長久,就該知道做好本分的道理,這後宮如何,想必你再清楚不過。”
話裏的警告意味明顯,季淮再如何遲鈍,也聽了出來她語氣嚴肅,不由得咽了咽口水,忙不迭地點頭,“微臣明白。”
“今日之事,本宮信你。本宮既然要你來服侍,看重的不是別的,自然是坦誠、絕無遺漏,你若是不肯信本宮能幫你,本宮自然也就不會幫你。凡事都講究個你來我往,季太醫,你聰明一世糊塗一時啊……”
白蓮花語氣悠然,並沒有絲毫責怪意思,卻讓季淮心中更是驚懼萬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