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嗚咽了兩聲,一時說不下去,眾人卻都靜了,那幾個廚子此刻也都心虛地低下了頭。
忠義說的沒有錯,廚子和大夫一行最講究秘方獨家,這幾日來忠義教習他們廚藝,誠然沒有藏私,將自己所會的都教了出來,可他們原先害怕此事牽連到自己頭上,再者忠義身上嫌疑最大,沒有任何疑點,便將一切過錯通通推到他身上,來護自己周全。
此刻聽他這般陳情,倒是心裏有些過意不去,卻又不敢出頭,一時都深深地低下了頭去。
皇帝和白蓮花將幾人的狀態都看在眼中,無不都是歎氣無奈,容德祥道:“這你說的真假,並不作數,可小主的確是吃了你做得東西才中毒,這可沒有偏頗!”
忠義激動地抬起頭來,似若癲狂,粗著脖子叫道:“奴才知道如此不假,可是奴才並沒有往鍋底放毒藥,那古董羹裏麵什麼東西都會下,長勺漏勺也有,若是將毒藥放在長勺底部,下鍋攪動的時候,也會把毒藥置於鍋底,而並非是隻有鍋底才有毒藥……”
白蓮花聞言,精神大震,一雙眼睛頓時露出亮光來,這是一個突破口,她殷切地看向了皇帝。
皇帝知道她目光移動,卻也沒有說話,容德祥會意,又問道:“那長勺可是你帶過來的?”
忠義慌忙搖頭道:“奴才帶一口鍋子已然費力,況且這長勺漏勺並不需要陳年累積,隨便一把都可以用。”
此話一出,有人歡喜有人驚惶,忠義說的沒有錯,那確實也是下毒的一種方法,皇帝垂了垂眸,平靜地道:“去查。”
容德祥急忙遵是,步出殿外叫人去查檢物證,殿中一時嗡嗡如沸,眾宮人低頭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交換著驚慌的眼神。
容德祥出去了,還有一個小黃門站在一旁,見此情形,厲聲喝道:“肅靜!”
眾人一驚,紛紛不再發出異響,皇帝坐在凳子上,麵容平靜,神態卻是冷然,眸光低垂掃過眾人的麵龐,被看到的人均覺渾身一冷,恐懼從心底裏頭翻了出來。
“此事若是查了出來,有所牽連的,一概淩遲處死,絕不留情。”他低聲慢慢地說道,“若是此刻有主動上前認罪的,朕或可留個全屍。”
他一言既出駟馬難追,眼神重複掃過眾人,眾人一時鴉雀無聲,低頭不敢說話,可是也有幾個膽子小的,渾身打顫,跪都跪不穩當了。
白蓮花站在一旁,咬唇不語,此事若能證了忠義清白,她也不願再替人求情。心思歹毒,手段狠辣還嫁禍旁人,雖然淩遲處死,但也絕不是重罰。
她素來並不愛置人於死地,可是總有人恨不得要她死無葬身之地,縱然天道仙律,博愛蒼生,引渡眾人,可是亦有銘文可考,天道輪回,害人償命。
這作惡多端的人無論能否逃過劫難,但事後也必然是論善惡,投胎輪回或墮入地獄,種種一切皆有可究。
姚妃站在一旁,也是默默無語,事情已然到了此等地步,她便是要說話,又能說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