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間略顯幾分陰森的殿中,因了長期不曾開門,那五光十色的裝設無端看起來有些陳舊,一個一身紫衣的女子側坐在貴妃榻上,鬢邊的赤金釵環十分華貴,熠熠生輝,她轉過頭來,倒是一張國色天香的好相貌,眼角上挑,平添了幾分煞氣。
似乎這陰暗蒙塵的房間也未能掩去她的半分光華,她低下頭來,麵前跪著一個小宮女正在為她塗著手指上的蔻丹,鮮紅的色澤塗抹上去,更顯得她柔荑嬌嫩,她動了動手,抽回了手掌,舉起來瞧了一瞧,滿意地點了點頭。
殿中,下首跪著一個瑟瑟發抖的宮女,釵環幹淨,模樣倒是熟悉,可不正是靜怡殿的銀雪麼?那座上的女子卻是禁足已久的趙才人。
這般時候不見天日,卻沒有奪去她美麗樣貌中的一分,仍舊是美得懾人,比之姚妃的風流雍容,更多的是極具侵略性的美貌。
“才、才人……奴婢不想再做了,娘娘待我不薄,我……我不能這麼對她。”銀雪低聲啜泣著,雙肩顫抖,似是十分愧疚的模樣。
趙才人聽見似乎倒也不意外,氣定神閑地“哦”了一聲,啟唇道:“你說的可是真的?”
銀雪抬起頭來,臉上盡是淚痕,眼圈泛紅,臉上愧疚和悔恨交織,讓她看起來都不是原先的自己了,她拚命點頭道:“奴婢說的是真的。貴妃娘娘時刻都想著奴婢,奴婢不願意再做這樣的事情了。”
趙才人不置可否,瞧了一圈自己受傷的蔻丹,這才將手放了下來,望向銀雪,眼神之中全是譏諷的冷漠,“是嗎?連你兄長的性命都不在乎了?”
銀雪渾身一顫,頓時不知道說什麼好了,趙才人嘲諷地看著她的反應,心中冷笑。
過了片刻,銀雪啜泣了兩聲,鼓起勇氣來答道:“奴婢、奴婢已經幫才人做了這麼多事,也該還清兄長欠的債了,還望才人能夠放過兄長,也放過奴婢吧。”
趙才人見她心意已決的模樣,很是失望地歎了口氣,憐憫地看了她一眼,站起身來走下了座椅,踱步走到銀雪麵前。
銀雪伏地而泣,淚眼朦朧見隻瞧見趙才人精美繡珠的鞋子出現在自己眼前,過了片刻,雙肘一輕,趙才人將她緩緩扶了起來。
銀雪一臉淚痕,莫名其妙地看著趙才人,看著她神色憐憫似假非真的臉龐,心中忍不住驚懼起來,顫抖著雙唇看著她。
趙才人將她扶起來,歎了口氣,很是疼惜地道:“你既然這麼說了,本宮也不是不講道理的人,你幫本宮做了這麼多事,又從未出過錯,本宮怎麼能不高興?”
銀雪眼中露出希冀的神采,“才人是說,可以放過我兄長了麼?”
趙才人微微一笑,踱步走了回去,轉身倚在了座椅上,道:“自然可以,放過她不過本宮一句話的事情罷了,念在你這麼忠心耿耿的份上,本宮願意放他一馬。”
銀雪喜出望外,來不及擦去臉上的淚痕,“才人說的可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