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太醫走上前來,拱手道:“婕妤娘娘,貴妃娘娘生產,還請您稍避一避。”
白蓮花仿佛沒有聽見他說話一樣,聲音空虛地說了一句話,劉太醫險些沒有聽明白,“為什麼會流血?”
劉太醫莫名其妙地看著她,隻覺得她臉上的神情極為駭人,空無之中仿佛帶了一絲驚懼,她在人之前從未流露過這般的形容,劉太醫亦從未見過她失態到如斯地步的情形,像是整個人都已經失去了神魂一般。
他猶豫著又道:“小主說什麼?”
白蓮花低低地又呢喃了一句,這次劉太醫聽清楚了,還是那句“為什麼會流血?”,他不解其意,單看這她雖然整個人空無,眼睛卻像是死盯著什麼東西似的,不由得順著她的目光看去,瞧見了地上的一灘血跡之後,頓時渾身一震。
當下也明白了她的愣怔,自然知道了此事凶險,也顧不得和她說什麼,急急忙忙地衝進了內殿之中去了。
穩婆接二連三地也來了,白蓮花在小喜子的攙扶下讓到了一邊,整個人呆怔地站在一旁,隻覺得自己渾身的力氣都像是失去了一般,腦海之中什麼也想不到了,隻有那攤鮮豔而刺目的血跡。
穩婆們進門瞧見那片血跡,頓時也大驚失色,三個人擠在了一處,驚恐不已,聲音都顫抖了,互相問道,“這、這這是怎麼回事?”
三個人震驚了一番之後,終歸是在銀雪的催促下走進了內殿之中去了,白蓮花站在門口,這暮春夏初的風十分和暖,她卻覺得渾身都冰冷不已。
小喜子雖然不明白是何情況,但終究知道孕婦未產見血終究是不利,扶著白蓮花坐到了一旁,見她失神的模樣,搜腸刮肚地安撫道:“小主,放寬些心,貴妃娘娘德眾後宮,是有福之人,上蒼保佑,是不會有事的,您可千萬不能慌了神啊。”
白蓮花神色一頓,仿佛聽進去了一般,眼珠呆滯,口中隻曉得機械地重複小喜子的話,“不會有事的,不會有事的。”
小喜子見她有了反應,神色一喜,急忙加重了語氣,大聲道:“是的,貴妃娘娘一定不會有事的,小主,這殿中一切還得由您做主啊,您可千萬不能慌神啊。”
白蓮花眼珠微微一轉,剛才那般神色這才褪去了幾分,臉上也有了活泛的光芒來,像是想明白了什麼一樣,驀然抓住了小喜子的手,大聲道:“是,溫姐姐一定不會有事的,一定不會有事的。”
小喜子拚命點頭,白蓮花動了動身體,站了起來,那空無到駭人的神色這才從她臉上褪了下去,轉而換做一副極肅極威的麵容來。
小喜子滿懷希冀地看著她,看到她似是回過神來,這才心中鬆了口氣,白蓮花動了動嘴唇,終於開口問道:“去太醫院叫季淮和一應婦產科的太醫全部來靜怡殿!”
叫來全部太醫侯在靜怡殿雖然不妥,但特殊情況特殊對待,更何況是溫貴妃生產之事,小喜子點頭應了,急急忙忙地跑出去叫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