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蓮花眼神動了動，心中猶疑起來，不是聽聞瑞王和王妃感情甚篤，瑞王身體有疾，王妃親侍湯藥，不離床榻，相濡以沫，令眾人稱羨。
可如今看來，傳言也不可盡信。
她避開眼神來，側目去看妃嬪們。純貴人坐在一側，謹慎小心，徐才人坐在後頭，眼神不屑地盯著純貴人，可一瞬之後也收斂起了心緒來。
因為皇帝來了。
眾人紛紛起身，連稱萬歲，皇帝踏步步上玉階之後，揚聲道：“今日是中聖節，幸得列祖列宗保佑，越州幹旱才能消災解難，朕在此，與諸臣同賀，與天地共祝。”
眾人山呼萬歲，俯首叩頭，一溜行禮之後，這才站起身來，紛紛落座。客套話都說完了之後，接下來便是輕歌曼舞了。
清王來得晚，到了殿前拱手啟稟皇帝，皇帝含笑命他落座，隻在他轉身的一瞬，不著痕跡地望了一眼白蓮花，微微點頭，白蓮花點頭表示知道，隨即轉開了臉去。
隻是她沒有瞧見的是，瑞王在看見清王進來的一瞬間，目光瞬間亮了起來，可轉瞬又暗淡了下來。
酒過三巡，姚妃與皇帝低聲說話，眾人也都沉於歌舞娛情中不能自拔，白蓮花瞧見瑞王向皇帝告了罪，退出去醒酒。
皇帝允準，瑞王妃站起身來欲要陪同他一起去，瑞王掙了一掙，卻又由著她和自己一起出去了。
禹嫣兒離不得常玉清，常玉清進來敬過酒之後，便告退出去回忘憂宮去了。
白蓮花閃身退了出來，隻帶了彩月跟在身後，欲要問了侍衛瑞王在何處，前去請安王妃，侍衛指了一個方向，她們走了兩步，卻離章台殿有些遠了，歌舞的聲音拋在身後，隻聞喧鬧歡樂。
章台殿旁一叢的花樹之後，白蓮花心中有些疑惑，怎麼瑞王走到此處來了？剛想轉頭說什麼，忽而聽見前頭女子壓抑的哭泣聲和略顯尖銳的指責聲。
“都到了這個地步，你還不肯放下她！”
白蓮花腳下一頓，頓時止住了彩月的身形，將她一拽，拽到了一旁的假山後頭。
那女子的聲音略顯蒼老，悲戚萬分，令人聽之心碎，說的話也是讓人摸不著頭腦。
白蓮花屏氣凝息，她已經聽出來了，那是瑞王妃的聲音，果不其然，片刻後便是瑞王略帶咳嗽的回答，“你何苦跟著我？本王隻不過想走走罷了。”
“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是想去見誰？”瑞王妃聲音驀然尖起來，在靜寂的夜裏顯得有些可怖。
白蓮花心中一緊，直覺覺得瑞王妃接下來的話十分重要，可轉瞬之間，瑞王的聲音響了起來，帶著惱意，“住嘴！”
瑞王妃的哭聲陡止，接著便是戚戚嗚嗚的啜泣聲，“王爺，妾身跟了您這麼久，你何時能將目光注視到妾身身上？難道這麼多年的陪伴，還不如當初的一見嗎？”
過了片刻之後，瑞王低低的歎氣聲傳了出來，似乎是將王妃抱入了懷中，衣裳窸窣的聲音，“本王知道，辛苦你了，別說傻話，本王身邊隻有你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