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容華怔怔地抬起頭來,道:“此話何解?”
於良媛總歸是在京中見得世麵多,父親又是權重之臣,教養的甚是清明,道:“那番邦是打輸了才送的公主來,可傷我朝這將士黎民不在少數,便是入宮,又能多大的勢力,不過是孤苦無依,隻求皇上不厭棄罷了,如何翻出風浪,與我們實在沒有大幹係。”
柳容華道:“可若是生下一兒半女……”
於良媛抬眼警示地看了她一眼,若是生下女兒,倒也罷了,若是生下皇子,皇上也不會立她的兒子為太子,畢竟血緣不純,牽扯過大。
可這話她不能說,隻警告地看了柳容華一眼,柳容華瑟瑟地縮回頭,訥訥不言。
於良媛道:“皇嗣之事,不可妄議,免得惹禍上身。”
柳容華惆悵萬分,見她不願多談,便不再多說了。冬去春來,日子過得倒是快,隻似乎是一眨眼的功夫,便到了年下了。
這一年萬事都驚險危難,可到底也過過來了,一切都在往好的地方發展,別說宮裏,便是黎民百姓都舒展不少,張燈結彩的,比往年還要熱鬧些,似乎是要把這一年的不快、困難都給掩過去。
宮裏也熱鬧了好幾天,除夕之夜,連姚妃都多喝了幾盞酒,純貴嬪的瑜公主早已滿月,模樣生的粉嫩可愛,眉眼裏頭多似純貴嬪,並不若慶陽公主一般像皇帝多些。
皇帝歡喜,也多喝了幾盞酒,諸臣歡宴,一直鬧騰到了子時才罷。
白蓮花倒未多喝,明知今夜皇帝需得獨宿,又見他身旁環繞佳人諸多,便不欲去湊這個熱鬧,尋了個機會便回殿裏去了。
隻出了麟德殿,冷月一照,照著歌舞升平,竟有些錦上添花的意味,連綿宮闕,燈火璀璨,猶如倒掛天邊的星河,她怔怔地望了一會兒,竟站住了腳步。
彩月也不多說,隻陪著她站著,不知道多少時候,隻聽見後頭說話聲傳來,“你身子不好,別出來吹冷風了。”
是常玉清溫柔的聲音。
白蓮花轉過身去,不消片刻,就看見一對璧人相扶著走了出來,正是禹嫣兒和常玉清。
禹嫣兒身體孱弱,已不複當年花枝下見到的那般嬌嫩蓬勃,每每看見,都要讓人忍不住心生歎息,今日是宮宴,常玉清穿著朝服,禹嫣兒隻擔了一個名分,並未有實在王妃頭銜,隻穿了極好的一身衣裳,鵝黃掐絲的裙擺,身段倒依舊婀娜。
兩人往前走了兩步,抬頭便看見她了,彩月閃身行禮,“見過王爺,見過嫣兒小姐。”
禹嫣兒急忙要起身相拜,白蓮花急忙讓彩月扶住,道:“你身子不好,就不必多禮了。”
禹嫣兒微微咳嗽了兩聲,不多說什麼,常玉清避開臉龐,神色不大自然,道:“娘娘這會兒怎麼出來了?”
“裏頭熱鬧,本宮躲一躲清淨,預備回去呢。”白蓮花笑著說道,見兩人低頭而立,便知道他們是想要些二人時光,便笑道:“你們聊著,我這便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