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身上穿著迷彩作訓服,月色朦朧,看不清具體顏色。

隻能依稀辨認得出,上麵的色塊是鋸齒狀的。

是特種兵。

蘇朵朵的目光從男人的臉上緩緩滑落,定格在作訓服的衣領處。

第一顆扣子敞開著,露出一小片古銅色的肌膚。

頸下鎖骨若隱若現。

明明是血氣方剛的硬漢氣質,她卻偏偏嗅到了一絲性感的味道。

兩邊衣領上各綴有一枚領章。

金黃色的絲線在昏黃燈光的照耀下,散發著醒目的光芒。

兩杠三星。

上校軍銜。

初見時,他二十六歲。

如今,四年過去了,他已經到了而立之年。

這是一個男人最好的年華。

三十歲,上校。

用她父親的話說就是,這個男人,前途不可限量。

男人的作訓服袖口挽至肘部,露出一小節胳膊。

勻稱,有力。

仿佛蘊藏著無限力量,時刻伺機噴發。

左臂上,佩戴著一枚臂章。

臂章下部,橄欖枝環繞。

頂部是用絲線織成的兩行大字。

中國人民解放軍特種部隊。

果然。

蘇朵朵唇角輕輕地揚起。

弧度很小,卻沒有逃過男人的眼睛。

蘇朵朵的目光上移,重新凝聚在男人那張堅毅深刻的俊臉上。

由於長年的風吹日曬,他的皮膚略黑,是健康的古銅色。

頭發剪得很短,眉毛濃黑。

那雙眼睛不算很大,但是炯然有神。

尤其是內雙的眼皮,襯得雙眸越發的深邃。

男人的五官很堅毅,宛如刀刻一般。

身材高大,結實而又硬朗,張力噴發。

他立得筆挺,腰板也挺得很直。

站在那裏,就像一棵迎風而立的勁鬆。

他的麵容清雋俊朗,透著一股子的堅毅。

俊秀與冷毅結合,沒有絲毫的違和感。

在他身上完美地體現出來。

雖然隻是短短的相見,蘇朵朵卻能感覺得到,他比四年前成熟了很多。

以前的他,不經意間還會表現出一絲孩子氣。

現在,她在他身上看到的全是內斂,沉穩。

都說歲月是一把殺豬刀,可是在麵前這個男人身上,卻是一塊“磨刀石”,將他磨礪得更為鋒利,堅毅。

黑夜裏的朱日和不似白天那麼酷熱難耐,一絲微風拂過,裹挾了幾分冷意。

如果不是周圍的樹木鬱鬱蔥蔥,還讓人錯以為此時已是深秋了呢。

可是,男人的臉上卻隱隱泛著一層汗水。

或許,他剛訓練完畢。

“好久不見,丁團長。”

蘇朵朵眸光微動,主動伸出右手。

她的唇畔噙著一抹淺淺笑意。

坦蕩,從容。

“你好。”

丁梓鈞伸出手,輕輕地跟蘇朵朵握了握手。

他的聲音一如四年前,有些喑啞,帶著一絲很特別的磁性,很好聽。

隻是,多了一些沉穩。

兩人的手握在一起,一個嬌小柔軟,一個寬厚有力。

蘇朵朵能夠感覺到,他掌心裏的厚厚繭子,紮得她有些疼,有些癢。

她垂眸,看著兩人握在一起的雙手,莫名地,想起了四年前的那一幕。

“你不知道吧,其實我會看手相。正好今天姑娘我心情不錯,給你算上一卦。”

那時,男人的手掌中同樣布滿了很多的厚繭。

掌心裏,亂紋雜紋不多,感情線、事業線、生命線非常的深刻。

那條感情線,末端分了兩條叉。

一條支線到達食指與中指指縫,另一支微微向下叉開。

她曾聽別人說過,有著這樣紋路的人,一般品格都會比較端正,對待伴侶熱忱忠貞,比較重感情。

“你今年多大了?”

“二十六。”

“結婚了嗎?”

“沒。”

“從你的手相上來看,你三十歲之前,感情會有一番波折。”

“是嗎?”

記憶中,男人的聲音壓得很低,沒有絲毫的感情起伏。

那張膚色略深的臉上也是一片平靜,就好像他們討論的是別人的事情一般。

蘇朵朵想到那一幕,思緒早已飄到了遠方。

她的手指微動,在丁梓鈞手心裏輕輕撓了撓,無意識地摩挲了幾下。

丁梓鈞察覺到手心裏有些癢癢的,身體一滯。

他淡淡地掃了麵前這個正在神遊的女孩兒一眼,不動聲色地把手抽了回來。

蘇朵朵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收回手,衝著對方聳聳肩,微微笑了一下。

神色坦然,看不出絲毫的尷尬與窘迫。

“帶這位記者同誌去招待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