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丁梓鈞的意識因為醉酒而變得有些混沌, 他眯了眯眼睛,怔怔地盯著麵前的女孩兒, 下意識裏反問了一句……哦,不對,是一個字。

在蘇朵朵的印象中, 這個男人一直都是冷靜沉穩的存在。

直到今天她才發現,原來他也有這樣不為人知的一麵。

懵懂到近乎單純, 透著幾分別樣的誘惑力。

“我說,正好咱倆你未娶我未嫁, 一起搭夥過日子,你覺得怎麼樣?”

或許是剛才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 再次問出這句話的時候, 蘇朵朵的心情並不像之前那麼緊張期待,反而放鬆了許多。

丁梓鈞聽到女孩兒低柔輕緩的聲音,心頭幾不可察地顫抖了一下, 就連不甚清明的意識也有了瞬間的清醒。

“胡鬧!”

漆黑濃重的劍眉緊蹙,低沉的聲音帶著一絲沙啞。

聽到他的輕斥,蘇朵朵忽略掉心頭一閃而逝的失落, 唇角向上翹了翹, 透著幾分狡黠。

“我逗你呢!”

丁梓鈞靜靜地凝視著她, 許久沒有說話。

蘇朵朵挑眉迎上他的視線, 眸光若水,襯著皎潔月色,越發的明亮剔透。

她以為他會像對待手底下的兵一樣訓斥自己, 卻不成想,他看了自己一會兒,然後默默地轉身。

“喂,你去哪兒?”

蘇朵朵在身後喊道。

“我想回家。”

丁梓鈞停下腳步,回頭看她,十分認真地開口回答。

明明他的步伐沉穩矯健,口齒也如平日裏一般清晰。可是蘇朵朵卻知道,男人的意識又重新歸於混沌。

嘖!

難道他的身體裏安裝了自我防禦係統嗎?

怎麼剛才她跟他“表白”的時候,不見他點頭同意呢?還說自己是胡鬧?

真是醉得一陣一陣的。

“哎,你到底是真的醉了?還是在裝醉?”

她真的有些好奇。

丁梓鈞抬手按了按兩邊太陽穴的位置,眉心一直沒有舒展開。

“真醉,腦袋疼,難受。”

男人的聲音明明沒有什麼感情變化,可是聽在蘇朵朵的耳中,就像是一根輕捷的羽毛拂過心尖,有些酥癢,還有幾分躁動。

這是一隻野生的男狐/狸精嗎?

喝醉了就出來惑亂人心。

蘇朵朵深吸一口氣,將心頭的燥亂壓下,緩緩踱到男人麵前。

“我說,你究竟喝了多少酒?竟然醉成這樣。”

她抬起一根手指,在男人的心口處輕輕戳了戳。

或許是因為對方喝醉了,不似平常那麼嚴肅,她的膽子也大了許多。

“一杯。”

頭頂上方,喑啞磁性的聲音傳來。

“誒?”

蘇朵朵有些錯愕,抬頭看著他。

“就喝了一杯。”

丁梓鈞垂眸凝視著她,那雙漆黑的眸子仿佛籠罩著一層輕紗,有些朦朧。

蘇朵朵愣了一下,隨即“噗嗤”一下輕笑出聲。

“你就這點兒出息?一杯就把你給放倒了?”

丁梓鈞看著她,眼睛眨了幾下,模樣有些懵懂。

“你打算怎麼回家?”

蘇朵朵瞅了瞅旁邊的黑色奔馳,挑眉問他。

“開車。”

丁梓鈞從褲子口袋裏掏出車鑰匙,在蘇朵朵眼前揮了揮。

“我有車。”

如果不是了解他的脾性,如果不是知道他此時是一個醉漢,他剛才的這番舉動,蘇朵朵還以為他是在跟自己炫耀呢!

瞧!我有車,你沒有。

“可是,你喝醉了,怎麼開車?難道你不知道,喝酒不開車,開車不喝酒嗎?”

蘇朵朵耐著性子問他。

丁梓鈞聽了她的話,凝眸沉吟了一瞬,繼而讚同地點了點頭。

“嗯,對。”

然後朝酒店門口走去。

“我去找代駕。”

蘇朵朵有些無語,身子微動,擋在他麵前。

“別麻煩別人了,還是我送你回去吧。”

她這般說著,衝他揚了揚眉。唇角微挑,帶著幾分不加掩飾的自信。

“我的車技可是很棒的哦!當年考試的時候,我……”

蘇朵朵本來還想為了說服他,再炫耀一下自己的光輝曆史。

誰知,男人直愣愣地打斷她。

“麻煩你了。”

他把車鑰匙往蘇朵朵手裏一塞,重新折返回來,走到副駕駛一側。

蘇朵朵看了看手中的車鑰匙,上麵還殘留著男人掌心裏的溫度,無聲地笑了。

這個男人,還真夠麻利的。

發動機聲響起,劃破寂靜的夜空。

輪胎轉動,緩緩駛出停車場。

蘇朵朵雙手握著方向盤,微微側首,看了男人一眼。

丁梓鈞的意識越來越遠離清醒,一片混沌。

他安安靜靜地坐在副駕駛上,勁瘦的腰板依舊挺得筆直。

“你家住哪兒?”

蘇朵朵趁著路口等紅燈的空隙,開口問道。

“朱日和。”

丁梓鈞扭頭看向她,臉色平靜如常。

蘇朵朵聞言,一陣氣短,有些哭笑不得。

“我是問你,你住的地方在哪裏?”

她的語調和緩輕柔,沒有絲毫的不耐跟煩亂。

“朱日和。”

對方的回答依舊不變,始終如一。

蘇朵朵無奈地歎了一口氣,但是那雙眼睛裏的笑意一直沒有削減分毫。

“算了,我還是直接問吧。你昨天晚上在哪裏住的?”

這樣,她應該問得夠直接,夠明了了吧?

“朱日和訓練基地。”

丁梓鈞開口,緩緩回道。

“……”

這下,蘇朵朵徹底無語了。

她看著男人深刻俊逸的側顏,唇角忍不住地揚了起來。

“傻瓜!”

汽車一路平穩前行,朝著軍區大院的方向駛去。

“這是哪裏?”

丁梓鈞坐在車上,看了看周圍的環境,有些陌生。

“這是我家。”

蘇朵朵一邊回答,一邊解開安全帶。

“今天本小姐善心大發,收留你這個無家可歸的流浪兒。”

她推開車門,見對方還坐在車裏一動不動,不由得挑眉。

蘇朵朵利落地下車,關門,然後繞到副駕駛一側,拉開車門。

“怎麼?需要我抱你下來?”

她的聲音低緩,隱隱透著幾許促狹。

丁梓鈞抬手捏了捏眉骨,然後解開安全帶,下了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