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朵朵冷冷地凝視著男人,聲音沒有了之前的和緩輕柔,反而帶上了幾分嚴肅跟認真。
“而且,你剛才也說過,你還有妻子,還有兒子。並且,你的妻子是一個賭徒。你認真想一想,如果你就這樣死了,你覺得以你妻子的個性,她會好好地撫養你的兒子嗎?”
蘇朵朵這般說著,嘴角勾勒出一絲嘲諷的冷笑,淡淡地注視著對方,就如同在她麵前的是一個天大的傻瓜一樣。
她見對方的神情變得有些怔忡,紅潤的唇瓣輕啟,繼續說道。
“不,她不會。”
聽到她的這句話,男人倏地抬頭看向對方,眼睛睜大,目光有些空洞。
“她不會?”
他喃喃地重複著這句話。
蘇朵朵繼續開口,徹底將男人僅存的希冀打碎。
“她會把你留給她的那些錢全都拿到賭桌上,把它們輸得一幹二淨。然後,那些債主會追上門,用你的兒子威脅她。你也知道,那些人可不是什麼善良之輩,可能會毒打你的兒子,甚至把他賣給人/販子。情況好一點的話,你的妻子會帶著你的兒子過著東躲西藏的日子,整日裏吃不飽、穿不暖,更別說上學了。或者,你的妻子會逼著你的兒子去打童工,又或者,不等那些債主動手,她就自己先把你的兒子賣給人/販子,換取一筆費用了。”
蘇朵朵說到這裏,見男人的眼神幾斤潰敗,微微停頓了一下,繼續摧毀著他殘存的意誌。
“你想想,如果你就這樣死了的話,不光是白白丟掉了一條命,更是把你的兒子推到了火坑裏。到時候,如果你在天有靈的話,可千萬不要怨天尤人,更不要怪你的妻子。因為,是你,是你這個丈夫,是你這個父親主動拋棄了他們!”
“別說了!別說了!”
男人僅存的鎮定徹底被擊潰,衝著蘇朵朵歇斯底裏地怒吼道。
因為情緒激動,他手上的力道失了分寸,刺進林舒雅的脖頸裏,鮮血瞬間流了出來。
蘇朵朵見狀,眼睛倏地一緊,但是麵上的神情卻越發的冷凝了。
“我把你美好的幻想打破了,你是不是很恨我?”
男人聞言,抬頭看向蘇朵朵,淩亂的眼神裏升起一股不言而喻的怒意。
“她跟你無冤無仇,就算是你殺了她,也是一點價值都沒有。不如換成我,畢竟,我把你幻想的美好生活打破了。原本,你還可以心安理得地投胎轉世,可是現在,就算是你想死,也隻能死不瞑目了。”
蘇朵朵這般說著,然後趁著男人不注意的時候,悄悄地往前靠近了一點。
“閉嘴!我叫你閉嘴!”
男人並沒有察覺到她的舉動,衝著蘇朵朵大聲怒吼道,同時揮舞著手中的利刀朝著對方砍去。
蘇朵朵瞅準時機,神情一凜,劈腿將男人手中握著的匕首踢開,然後用力把林舒雅從對方懷裏拉到一邊。
男人見自己沒了依仗,頓時慌了手腳。
他四下裏瞅了瞅緊盯著自己的所有人,神情淩亂而又無措,就像是一隻無頭蒼蠅一樣。
然後,他猛地撞開擋在麵前的其他兩名保鏢,朝著門口飛奔離去。
“強子!”
帶疤的男人皺緊眉頭,衝著對方的背影高聲喊道。
可是對方卻充耳不聞,迅速消失在門口。
“你沒事吧?”
陳子翔快步走到林舒雅身邊,看著她頸間被匕首刺中的幾處傷痕,眼神裏流露出幾許關心。
林舒雅怔怔地看著陳子翔,似乎還沒有從剛才的驚嚇中回過神來。
“怎麼了?”
陳子翔眉心皺成一團,握住對方的肩膀,放輕了聲音問道。
“主編,我看還是先給林老師處理一下傷口吧,別讓傷口感染了。”
蘇朵朵在一旁開口說道。
“嗯。”
陳子翔點了點頭。
這時,林舒雅終於回過神來,一想到剛才自己差一點就沒命了,心裏止不住地生出陣陣後怕。
“子翔!”
她猛地撲進陳子翔的懷中,雙手緊緊地抱住對方的腰身,一聲聲地抽泣著。
陳子翔下意識裏看了蘇朵朵一眼,見對方的神情裏除了擔憂之外,並沒有其他的情緒,心底不禁湧出一絲酸澀。
然後,他收回視線,抬起雙手,輕輕地抱住懷裏的女人,低聲安慰道。
“沒事了,沒事了。”
突然,外麵傳來汽車發動引擎的聲音。
“糟了!我們的車!”
一名保鏢聽到聲響,神情頓時變得緊張起來,快步朝著門口奔去。
其他兩名保鏢也緊跟著追了上去。
可是,不等他們奔出門口,就聽到“轟隆”一聲,巨大的爆/炸聲在不遠處響起。
就好像平地驚雷一般,震得所有人的耳朵嗡嗡作響。
就連他們身處的旅館也隨之顫抖了幾下,房頂上的沙土簌簌掉落下來。
即使隔著一段距離,也能感覺到從爆/炸中心擴散開來的滾滾氣流,裹挾著濃重的硝煙氣息,甚至還帶著一絲灼燙。
眉角帶疤的男人放下擋在臉前的手臂,抬手抹了一把臉上的灰塵。
可是當他看清眼前發生的一切時,眼睛倏地睜大。
“強子!”
他大吼了一聲,朝著發生爆炸的地方奔去。
身後的其他兩名保鏢連忙將他攔下,灰撲撲的臉上帶著幾分痛心。
“立哥,別去,危險。”
蘇朵朵身體一震,快步走過去,當她看到外麵那輛被滾滾濃煙纏繞包裹著的汽車時,眼睛裏頓時現出一抹震驚。
她站在門口,垂在身側的雙手不自覺地攥緊,粉色的櫻唇也緊緊地抿成一條直線。
沉吟了八、九秒的時間,她似是下定決心,衝出旅館,朝著爆/炸源快步跑去。
“朵朵!”
陳子翔看著蘇朵朵的身影消失在門口,疾聲喊道。
蘇朵朵跑到那輛已經麵目全非的汽車旁邊,車體仿佛被濃煙熏染過一樣,黑漆漆的,已經看不出原來的顏色了。
後座兩側的車門敞開著,車窗玻璃也已經全部被擊碎。
在汽車旁邊大約三米遠的地方,有一個直徑長約兩米左右的大洞,應該就是被剛才的炸/彈給炸出來的。
看樣子,炸/彈並沒有直接擊中車身,而是急劇的氣流衝向汽車,才造成了現在的慘狀。
那名保鏢趴在方向盤上,眼睛緊緊閉著,身體一動不動,雙臂無力地垂落在兩側。
他的額頭上淌滿了通紅的鮮血,沿著臉頰流下來,滴落在方向盤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