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送來的及時,沒有什麼生命危險,就是那條腿可能保不住了。”

丁梓鈞開口回道,低沉的聲音裏染上了一絲凝重。

“哦。”

蘇朵朵聞言,稍稍鬆了一口氣。

雖然失去一條腿對於那個男人來說肯定一時之間難以接受,可是在這個戰亂不斷、隨時都會命喪於此的時刻,隻要能夠保住一條命,就已經算是幸運的了。

丁梓鈞拉過女孩兒的手,看著那隻被繃帶包裹著的胳膊,臉上的神情變得凝重起來。

當時女孩兒暈倒在他懷裏,渾身上下染滿了鮮血,胳膊更是腫的看不出原來的樣子,甚至鮮血不停地從傷口裏湧出來,沿著皮膚滴落在地麵上。

即便是現在,他也清楚地記得當時自己的心髒就好像瞬間停滯了一般,身體裏止不住地散發出一陣陣冰冷的寒意,還有心悸。

那個時候,他突然很後悔,後悔自己的自私。

“對不起,我沒有保護好你。”

丁梓鈞摩挲著女孩兒的手背,低聲說道。

他的聲音低沉而又喑啞,隱隱地夾雜著一絲懊惱跟自責。

“傻瓜,突然說這些做什麼?你看我這不是好好的嗎?”

蘇朵朵輕輕晃了晃兩人握在一起的手,柔聲道。

聽到女孩兒的話,丁梓鈞麵上的神情並沒有輕鬆許多。

“剛才你昏迷的時候,我一直在想,如果那天我答應了我媽提出的條件,讓她帶你一起回國,這樣會不會更好一點?”

至少,她可以好好地活著。

身邊不會再有戰爭,不用再麵對著死亡,更加不用整日裏擔驚受怕。

她可以跟其他的女孩子一樣,過著簡單的朝九晚五的生活,下班之後可以跟朋友一起吃頓美美的晚餐,看場電影,或者是逛逛街。

簡單,平和,而又快樂。

“不會。”

蘇朵朵收起臉上的笑容,一片平靜地看著男人,認真地回答道。

“我承認,當初我之所以下定決心來這裏,是因為你在這裏。不過,就像你有自己的責任跟使命一樣,我也有自己的任務。有時候想想,好像對於我來說,你也沒有那麼的重要。就算是當時阿姨同意我跟你在一起,也同意帶我回國,我想,我也是會拒絕的。”

聽到女孩兒的這番話,丁梓鈞怔怔地看著女孩兒,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明明聽到她說自己對她並不重要,自己應該生氣的,可是卻奇怪地感覺不到半分氣憤。

蘇朵朵見男人怔怔地看著自己,唇角突然勾了勾,露出一絲淺淺笑意。

她抬起左手,覆上男人的臉龐,輕柔地摩挲著。

“不過,從事實上來說,你又比我想象的還要重要。因為,無論如何,我都不會放棄你,除非我不愛你了。”

聽到這番話,丁梓鈞隻覺得自己的內心就像是過山車一樣,明明上一刻還停留在穀底,這一刻卻被突然拋到了最高點。

“而且,我沒有你想象的那麼弱,不需要你時時刻刻地保護我。”

女孩兒撫摸著男人有些粗糙的臉龐,深情地凝望著他,緩緩說道。

“相信我,我會保護好自己,不讓你擔心的。”

丁梓鈞抓住女孩兒的手,包裹在手心裏,無奈而又寵溺地笑了笑。

“你這樣,會讓我很沒有成就感的。”

“瞎說!”

蘇朵朵聞言,佯裝生氣地嘟了嘟嘴。

“我的男人,可是頂天立地的男子漢!在我心目中,是頂好頂好的。”

她看著男人,如水的杏眸裏映照出濃濃的自豪跟繾綣深情。

聽到女孩兒這番毫不遮掩的誇讚,男人的心裏暖暖的,就像是被溫暖的陽光照耀著一般。

他伸手將女孩兒摟在懷裏,在女孩兒光潔的額頭上輕輕地印下一吻。

他的唇瓣貼在女孩兒的耳邊,喃喃低語。

“你要一直都像現在這樣愛我,就如同我愛你一樣。”

女孩兒抱著男人精瘦的腰身,在他的懷裏蹭了蹭,舞動的發尾劃過男人的下頜,引起絲絲酥癢。

“那是當然,這麼好的男人,我可舍不得讓給別人。”

她窩在男人的懷抱裏,嘴巴對著男人的心髒處,柔柔地說道。

兩人靜靜地抱在一起,金黃色的陽光透過窗戶照射進來,投映到兩人的身上,散發出淡淡的光芒。

又如絲絲縷縷的金線,將他們緊緊地纏繞在一起,密不可分。

“蘇記者……”

突然,病房門被猛地推開,打破了房間裏靜謐曖昧的氣息。

來人看到麵前的情形,先是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

“不好意思,打擾了。”

然後又“砰”地一下把病房門給關上。

“你怎麼出來了?蘇記者不在這裏?”

身後一人見他一臉怔忡,不由得出聲問道。

男人直愣愣地瞅著站在麵前的同伴,訥訥地開口。

“我好像看到什麼不該看的了。”

“啥玩意兒啊?什麼該看不該看的?我就問你,蘇記者到底在不在裏邊?”

同伴見他這副樣子,大著嗓門問道。

“在……在。”

開門那人怔怔地點了點頭。

聽到回答,同伴將他扒拉到一邊,剛想敲門,病房門被緩緩拉開了。

他看著站在病房內的男人,眼睛眨巴了一下,嘴巴張了張,磕磕巴巴地開口問道。

“這……這是蘇記者的病房嗎?”

“是。”

丁梓鈞點了點頭。

“你們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