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著一聲巨大的爆/炸聲, 狙擊手所隱藏的位置“騰”地升起滾滾濃煙。

是一個當地居民在狙擊手朝林舒雅射擊的時候,看清對方他的位置, 將手中的手/雷扔向了對方。

陳子翔看著趴在自己懷裏一動不動的林舒雅,眼睛倏地睜大,連忙從地上坐起來, 將她抱在懷裏。

“舒雅,你怎麼樣?”

他見林舒雅緊閉著雙眼, 麵色蒼白,渾身無力地躺在自己懷裏, 眼睛裏流露出濃濃的慌亂。

林舒雅吃力地睜開眼睛,目光深深地凝望著陳子翔, 唇瓣顫了顫, 緩緩問道。

“子翔,你沒事吧?”

陳子翔搖了搖頭,聲音變得低沉了許多。

“我沒事。”

林舒雅聞言, 臉上的擔心瞬間散去,微微笑了笑。

“那就好……那就好。”

她說完這句話,腦袋無力地側向一邊, 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舒雅?”

陳子翔的眼睛裏閃過一絲不敢置信, 顫著聲音輕聲喊了一聲, 仿佛驚擾了懷裏的女人。

可是對方依舊緊閉著雙眼, 沒有絲毫的反應。

他感覺到掌心裏傳來一陣濡濕,還夾雜著幾許溫熱,慢慢地把手掌從林舒雅的後背上移開, 伸到眼前。

掌心裏,一片殷紅的血跡赫然印在上麵,呈現出不規則的形狀。

血跡還沒有凝固,應該是剛剛流出來的。

“舒雅!”

陳子翔看向靜靜地躺在懷裏的女人,猛地抱緊對方。

素來低沉穩重的聲音裏帶著一絲顫抖,還有幾分無法遮擋的悲痛。

蘇朵朵快速跑過來,看見林舒雅已然陷入昏迷,連忙對著方寸大亂的陳子翔開口說道。

“主編,趕緊把林老師送醫院!”

聽到蘇朵朵的話,陳子翔凝滯了幾秒鍾,這才恍然回神,連忙抱起林舒雅,朝著停在不遠處的汽車跑去。

“舒雅,再堅持一會兒,我馬上送你去醫院!”

汽車一路疾馳,把林舒雅送到了最近的醫療所。

由於蘇朵朵在路上已經跟醫療所打過電話,到了那裏之後,已經有醫護人員等候在這裏。

他們把林舒雅抬到擔架上,然後立刻送進手術室。

陳子翔站在手術室門口,看著緊緊關閉著的手術室門,眼睛空洞而又淩亂。

他呆呆地佇立在那裏,靈魂仿佛脫離了身體一般,就像是一具沒有意識的木偶一般。

他的雙手、衣服上都沾滿了血跡,還沒有幹涸,是林舒雅的傷口中流出來的。

蘇朵朵緊緊地抿著嘴唇,努力將心中的慌亂壓下,讓自己鎮定下來。

她走向陳子翔身邊,抬頭看著對方。

略顯蒼白的唇瓣張了張,卻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對方。

“她是為了救我才受傷的。”

許久之後,陳子翔喃喃地開口低語。

他的身體似乎瞬間被抽幹了所有的力氣,踉蹌幾步,靠在水泥牆壁上,抬起雙手,緊緊地抓著自己的頭發。

他深深地低著腦袋,看不清他麵上的表情,但是從他的聲音裏卻能夠感覺得到他此時的痛苦跟無助。

“主編,你不要太傷心了,林老師一定會沒事的。”

蘇朵朵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隻能用最無力的語言安慰對方。

“我知道她對我的心意,可是我卻一次又一次地拒絕她,對她的傷心視而不見。”

陳子翔的身體貼著冰冷的牆壁,慢慢地滑落到地麵上,用著略顯沙啞的聲音說道。

“我寧願受傷的那個人是我,也不願意看到她為了救我而受傷。”

“主編,你不要太自責了。”

蘇朵朵張了張唇瓣,用著蒼白無力的語言安慰著他。

“如果……如果她這次能夠醒過來,我一定不會再像以前那樣對她那麼冷淡。隻要她能好好的,我可以試著對她好,甚至喜歡她。”

陳子翔把腦袋埋在雙膝間,聲音聽上去悶悶的。

蘇朵朵聽到他的這番話,保持著沉默,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感情不是愧疚,更不是感激。

可是,看見陳子翔此刻悲痛到無以複加的模樣,或許,他對林舒雅,並不像他所以為的那樣毫無感覺的吧。

他們在外麵等了兩個多小時,手術室門終於被推開了。

一隊醫護人員推著移動病床從手術室裏出來,林舒雅躺在病床上,眼睛緊緊閉著,麵色依舊蒼白。

陳子翔聽到聲音,連忙從地上撐起身體,踉蹌著跑過去。

蘇朵朵也緊跟在他的身後。

陳子翔跑到病床前,看著依舊昏迷著的林舒雅,泛紅的眼眶頓時湧出一陣淚水,卻又強忍著不讓它們掉落下來,隻是一遍遍地用著輕柔的聲音呼喚著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