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涼歡是在垃圾堆裏醒來的。
惡臭的垃圾,漫天的雨劈裏啪啦的砸在身上,卻絲毫緩解不了她身上火燒似的疼
這一切……都讓她以為自己身在地獄。
知道聽見不遠處的狗吠聲,她才漸漸找回了幾分神智,但對於之前發生的事情卻沒有半分的記憶。
她隻記得寧仲遠的刀紮在了她的心口。
但現在,胸口並沒有傷痕,但雙腿卻像是癱瘓了一樣,連挪動都是困難。
顧涼歡看著漫天的雨,眯了眯眼睛。
當時發生了什麼,寧仲遠才放過了她?
又是誰把她扔在了這裏?
一個又一個的疑問盤踞腦海,但腦子裏麵像是有無數的蟲子在爬,沒有一絲一毫的頭緒,可心頭的那團恨,卻像這雨夜的雨水,越積越多。
但最終,她抵不過身體的虛弱,昏睡了過去。
隔天,顧涼歡是被翻攪垃圾的聲音吵醒的。
雨已經停了,但天空依舊陰沉沉的,烏雲壓頂,隨時都有下雨的可能性。
她掙紮著想要起來,卻把旁邊撿垃圾的老人嚇了一跳。
“是誰?”
“睡在哪裏?”
顧涼歡聽著聲音,看到一個佝僂著背的老人小心翼翼的探了過來。
“老奶奶……我……”
聽到她的聲音,老太太才看到了被垃圾擋住了大半個身體的顧涼歡。
“你……姑娘……你怎麼在這裏?”
“求求您,拉我一把!”顧涼歡嗓子冒著火,幹巴巴的開口。
“我不是……不是騙子!”
老奶奶雖然不是很相信顧涼歡的話,但看著她這幅模樣,也不忍心扔她在這裏。
“我報警吧!”
“別……求求您……不要報警……”
顧涼歡不確定自己還在不在燕城,萬一在燕城,一報警蕭家的人就找到了她。
最終,顧涼歡被老太太攙扶著帶回了家,老舊的筒子樓,窄小的街道中扔著各種各樣的垃圾,房屋之間橫七豎八的插滿了杆子,掛著各種顏色的衣服。
顧涼歡走的很艱難,直到穿過這窄窄的巷子,才在堆滿了各種塑料瓶的門口停了下來。
老奶奶的家裏在四樓,顧涼歡爬上去就費了不少的力氣。
“我去給你喊醫生!”
顧涼歡腿上的傷口已經發炎化膿了,如果再不包紮很可能就要廢掉了。
“謝謝您!”
老太太喊的是巷子裏的一位老頭,據說之前是開診所的。
老頭雖然年紀大了,眼神也不好……但顧涼歡的腿上的傷在他的照料之下慢慢的恢複了起來。
老太太是姓花,無兒無女,中年喪夫,一個人生活了幾十年。
花奶奶家裏沒有網,也沒有電視,隻有一部按鍵失靈的老人機。
顧涼歡雖然行動不便,但花奶奶每天從外麵回來的時候,她也能給兩人準備好飯菜。
時間一晃就是兩個多月,燕城的第一場雪都落了下來。
顧涼歡的腿上已經好的差不多了,但臉上的傷卻落下了疤痕,蜿蜒的一條,像蜈蚣一樣的惡心。
這天,花奶奶沒去撿垃圾,她從生鏽的鐵盒子裏麵翻出了五百塊,“閨女,這些錢你拿著離開,回家去吧!”
顧涼歡看著那發黑發亮的錢,眼眶的眼淚巴巴的往下掉。
“我不能要您的錢!”
“那你不能總是留在這兒啊,這裏不安全!”花奶奶著急的說。
顧涼歡一愣,抓著花奶奶的手問,“發生了什麼事情?”
“我早上去外麵的時候,看到那報紙上貼的都是你的照片……有個叫蕭家的在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