呆坐在原地,姚若愚撓了撓臉頰,半晌後才冷靜下來,皺眉道:“所以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
吐了口濁氣,譚文軍緩緩道:“當年我領軍一路攻伐,打到河北的時候,朝廷突然下令,讓我收兵。”
“老實說,當時蒙古的東路軍已經被他打的差不多半殘了,就這麼退兵實在是太過可惜,隻要繼續前進,絕對能夠一舉滅掉蒙古,所以我以將在外不受軍令為回答,帶領紫焰麒軍繼續進攻。”
“可是誰想到,隨後噩夢就來了,先是四周其他友軍與我斷絕了聯係,接著後線不再提供糧草,沒等我派人去問個究竟,楚狂歌就來了,八境,八境啊!”
感歎了兩聲,譚文軍才繼續說道:“他一來,就以我謀反為罪名對我出手,我雖然當時已經半隻腳跨入了八境,但是仍然不敵他,最終重傷逃亡,我的紫焰麒軍……整整十萬兒郎,也全部殞命……唯有幾個人逃走。”
搖了搖頭,譚文軍沒有繼續說以前,淡淡道:“我一路逃亡,不辨方向,最後落在了仙女山上,昏迷了幾日才醒來,一身修為也殘存到了僅有三境,那時我心灰意冷,糾集當地的一夥賊寇,當了他們的大當家。”
“後來就碰到你們了,也不知是不是運氣,和你們一戰,我再次重傷,修為近乎墜入穀底,可正是這樣,才讓我擺脫了楚狂歌的煞滅氣勁,更是破而後立,跨越了當年始終破不開的瓶頸,達到了八境。”
看向姚若愚,譚文軍微笑道:“這幾年,我陸續見了些以前幸存下來的老友,然後就一直居住在文邦,看著你們一點點打拚,從最初的合州釣魚二城,逐步擴張到了現在的川蜀。”
默默聽著,姚若愚忽然問道:“那前輩的意思,是想扶持我們,將來滅宋?”
“不,你想岔了,”搖了搖頭,譚文軍失笑道,“我對大宋沒有什麼怨言,當年的確是我不尊帝命,被鎮壓隻能說是運氣不好,如果當年我已經突破到了八境,那朝廷也不敢如此對我,成王敗寇,沒什麼好說的。”
“你知道麼?我最初從軍,隻是為了一口飯吃,可是後來這一路走過來,我見過太多因為戰亂而流離失所的百姓,也忘了是哪天,我發誓說,一定要讓天下一統,讓百姓能夠安居樂業,不愁戰亂之苦。”
撓了撓亂糟糟的頭發,譚文軍笑道:“當年碰見你們的時候,你們身上那股不服輸的勁頭讓我想起了最初的自己,還有你們一群人和我拚命的樣子,太像了,就像當年我跟幾個兄弟一樣,加上修為恢複,心情一好,就放過了你們。”
“最開始,我動過想讓你們繼承我那份夢想的心思,可是沒等我安排,你們居然就占據了合州城,還和陽穀軍三次交鋒,更是成了什麼藩王,嗬嗬,隻能說命運太過有趣。”
“再以後,我看著合州的百姓沒有了最初的辛勞,看著文邦一點點擴張,看著那些百姓都不複以往的貧苦,我決定了,要讓你們強大起來,隻有你們強大了,才能幫助更多人,才能讓更多人享受和平。”
看見譚文軍目光中的欣喜與期待,姚若愚沉默良久,忽地苦笑道:“和平嗎?難道前輩沒有看到,我文藝軍伐川以來,有多少人戰死於兵災?”
“我不是迂腐的人,若要統一,必然少不得戰亂,總不可能一句話就讓四川歸降,再說了,金國人打天下的確厲害,但是治理天下,嗬嗬,”搖了搖頭,譚文軍笑道,“你們執政的手段我很喜歡,所以你不需要有太多顧忌。”
苦笑了聲,姚若愚無奈道:“怎能沒有顧忌,我本就是詭術傳人,一旦暴露必然招惹極多麻煩,前輩又是宋朝眾所皆知的反賊,你我合在一起,說是沒有謀亂的意思,恐怕都不會有人相信。”
譚文軍聞言一愣,隨即失笑道:“好像說的是啊!”
搖搖頭,姚若愚笑道:“那接下來,前輩有什麼打算?繼續隱居在我大文麼?”
“沒錯,若不是這次完顏勇,我也不會現身,等送你回去後,我就會待在成都城中,你放心,沒有事情我不會找你,若是有七境想要對付你們,我也會在暗中出手,隻是你也知道,我入八境四年不到,還打不過楚狂歌和完顏阿骨打,如沒必要,我不會出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