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撒謊!”秦東升嘶聲吼叫,舌頭不自覺地從嘴裏彈射出來,在空中帶著腥臭的唾沫橫飛亂舞,聲音都變得怪異,要注意才能聽懂,“他根本不在乎你!遺產都沒有你的份兒!也從來沒跟我提過有你這麼個女兒!睜開眼睛看看,這個家裏沒有你的痕跡!一張照片都沒有!他怎麼會把珍貴的東西告訴你?”
“你也說了是現在呀。”歐陽嘉好整以暇地說,“我得承認,人的感情是需要培養的,天底下沒有無緣無故的愛,哪怕是父親和女兒之間,所以我一直對他沒有什麼感情,他對我也一樣,大家維持個表麵客氣就可以了。可是,在他剛承認我是他女兒的那段時間裏,作為一個笨拙的新手父親,他是很愛很愛我的,有一種巴不得把所有的好東西都跟我分享的,突如其來的舔犢之情,熱烈得簡直掏心掏肺。”
她歪了歪頭,不動聲色地看了已經氣息奄奄,眼看就要死翹翹的楊可一眼,心裏默念:撐下去,很快了。
“不……不可能的。”秦東升依然表示得不相信,但內心明顯的動搖了,他瞥了一眼自己剛才出來的書房,那裏的藏品也很多,被他翻出來卻還沒有仔細檢查到十分之一。
被寄生之後,‘它’的本能告訴他,石頭裏有他們共同想要的東西,可以提升力量,使得他們一起越來越強大。但再具體就不知道了,是個很模糊的概念,之前他隻是簡單地把各路藏品匆忙過了一遍,因為不得其法,壓根不知道從哪個方向下手,裏麵有包裹體的,不是,共生晶體的,不是,罕見的,不是,常見的,不是……
潘教授窮一生之力,離婚單身,金錢時間精力都全部花費在一項愛好上,他家裏的石頭數以萬計,倉促之間怎麼能找到自己想要的。
但也許……真的就在‘珍品’當中。
“對不起了。”歐陽嘉抱歉地說,“小花是不可能給你的,讓你吞噬是不可能的,我打不過你那就不要打了,但我也有可以提升自己的方法,你弄死我老公,我以後會找你報仇的,這筆賬,我一定會算。”
她伸手打開其中一扇櫃門,輕而易舉地拽下後隔板,在秦東升難以置信的目光中,伸手進去在裏麵摸索著,忽然臉色一喜,好像摸到了什麼東西。
這讓秦東升那裏還按捺得住,嘶吼一聲,整個人一下往地麵一趴,頓時像條大壁虎一樣,飛速遊動著就爬進了客廳,楊可被帶得咚地一聲嗑到了地上,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眼看是暈過去了。
這時候聽到窗外鄰居抗議的叫聲:“大中午的!誰家這麼沒公德心?鬼喊鬼叫個毛!”
秦東升的速度很快,幾乎是一眨眼的功夫,就已經一陣風地來到了歐陽嘉麵前,歐陽嘉麵帶微笑,手指一彈,小花心領神會,小小的花盤粉色流星一般向上飛竄,一下子就夠到了吊燈,迅速打了個死結,使出渾身力氣,以莖稈為繩,悍然拽起了歐陽嘉,讓她騰空而起,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恰好完美地避開了飛竄而來的秦東升。
與此同時,秦東升也已經看到了她剛才伸手進去的那個櫃子。
什麼都沒有!隔板大約是早就鬆動了,所以一拽即壞,後麵沒有他臆想的什麼藏著‘珍品’的暗格密室,隻是一麵年代久遠,有些發黃的白牆而已!
秦東升雙眼發直,被捉弄的怒火騰地湧上來,還沒等他轉身,‘嘩啦’一聲巨響,就感覺到那條拖長的手臂中段傳來一陣劇痛。
這種感覺,依稀讓他想起小時候,有一次考砸了,被爸爸拎著小板凳痛打,一時失手,打到他小臂骨折……可是,不可能啊!
秦東升難以置信地回頭,目眥欲裂地看著歐陽嘉騎在碩大的吊燈上,吊燈則壓在他伸長的手臂中間!小花從吊燈上靈活如有生命的藤蔓一般,飛快地扶搖而起,對著他快活地搖擺著小小的精致花盤挑釁‘略略略!’
親眼看到之後,似乎那斷骨的鑽心之痛,就變得更加強烈了!
窗外又傳來鄰居的叫罵聲:“樓上搞什麼東西啊!大中午的要拆遷啊!?”
歐陽嘉剛才幾乎是用盡了身體能做出的最佳動作,躍起摸到吊燈的同時手掌腳尖就勾住了燈的框架,用力如秋千一般地搖晃起來,小花也在拚命地用葉片拽著那根主架,終於在最短的時間內給生拉下了天花板!狠狠地墜落向地麵。
這吊燈也有幾十斤重,帶著她這麼一個大活人,和墜落的重力加速度,狠狠地砸在那根綿軟如蛇的長手上,果不其然,秦東升雖然能變形,也不是鋼筋鐵骨,歐陽嘉清晰地聽見了骨頭在肌肉裏碎裂的聲音。
她跳下吊燈的時候,狠命踹了一覺無知無覺的楊可:“醒醒!”
楊可的身體抽搐了一下,被勒住的脖頸因為手臂的鬆弛而得到了緩解,猛地向後倒吸了一大口空氣,劇烈地嗆咳起來,一邊瞪大眼睛,模糊的視線裏根本看不清麵前什麼情況,隻能本能地叫了一聲:“老婆!快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