鑒於不能放任不管,以免明天網上瘋傳‘一青年男子在街頭倒栽蔥懸窗多時緊急送醫搶救,警方呼籲廣大群眾切勿輕易嚐試危險行為’的社會新聞,歐陽嘉還是費勁巴拉地把他給?了起來,板著臉往窗戶裏一塞,嫌惡地說:“一把歲數了,還玩技巧,以為自己十八歲大一學生呢?”

“偶爾失足,偶爾。”楊可站直了身體,才覺得真是老了,這麼玩了一下就五勞七傷,胳膊抻著筋了,腿也抽抽得厲害,小腹剛才壓在窗台上,差點把消化了的午飯也給噴出來,簡直悲催。

他活動了一下四肢,把自己的身體伸展了一下確定並無大礙,才偷覷著歐陽嘉的臉色,客氣地問:“這位小姐,麵熟呀?是老客嗎?要不要進來看看店裏新進的一批貨?”

“有病吧你?”歐陽嘉不客氣地罵道,“真裝不認識啊?”

“那什麼……”楊可憨皮厚臉地說,“咱倆不是沒關係了嗎,你來我店裏還能為什麼?不買東西啊?那看看也行!給我這小店增加點人氣也好。”

說得歐陽嘉無言以對,她今天心神煩亂,下班了之後打車,明明是想回家的,也不知怎麼,腦子一熱,就報出了這裏的地址,等她清醒過來的時候,已經不知不覺走到看得見楊可的店鋪的地方了。

“也不是我想來的。”她低聲說。

楊可側頭,在她看不見的地方做了個不屑的表情,嘀咕道:“口嫌體正直。”

“我……”歐陽嘉無意識地伸出一隻手,抓著窗框,目光發直,喃喃地說,“你還記得上次我自己不能控製自己行為的事嗎?好像……又複發了。”

楊可臉色一變,終於認真了起來,低聲說:“進來。”

他奔到門邊,把歐陽嘉讓進來之後,還警惕地左右張望了一下,就跟地下黨接頭似的,確定沒有人跟蹤之後,飛快地關門下閂,用力頂了頂,確定不會被打開,才轉身看向店堂裏。

歐陽嘉一個人站在偌大的店堂中間,四下都是黑的,隻有收銀台那裏的一盞小燈把光線投射過來,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長,也格外有些淒涼瘦弱。

楊可深吸一口氣,暗暗給自己打氣,走過去拉起她的手向收銀台後麵走去,一邊安慰地說:“別著急,什麼事都有我在,你別怕,坐下來,好好跟我說說,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被楊可按坐到收銀台後麵的沙發上,手裏又被塞了一杯熱茶,歐陽嘉提心吊膽了一天的情緒終於得到了緩解,她怔怔地說:“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就來你這裏了。”

蹲坐在她膝蓋旁邊,擺出一副耐心傾聽模樣的楊可大受打擊:“合著你就想說,你不是自己願意來的唄?歐陽嘉,我知道你看不上我,但大家夫妻一場,你就算想我了,來看看我,也不是什麼丟臉的事,我還能嘲笑你嗎?至於撒個謊,這麼神神叨叨的?”

“不是!”歐陽嘉激烈地反駁,“今天上午,我上司問了我一件事,工作上的,我很快就回答了出來,他說很好。”

楊可撇了撇嘴,酸溜溜地說:“那個姓霍的?我前幾天就覺得他對你的態度不同尋常,這算什麼?讓你感受到你是被賞識的,你是優秀的?哎,你們玩金融的啊,就是花樣多,辦公室泡個妞,也這麼拐彎抹角的。”

“你不懂!”歐陽嘉的手都微微顫抖起來,目光中隱含著恐懼,想起來上午時分,她頭腦空空,卻無比流利地說出那些話時候的場景,“我說的都是我不知道的,甚至我連資料都沒看過!有些還是未來要發生的事,我無論如何……不可能知道的。”

“那不就是未卜先知?!”楊可驚訝地問。

“不是我!”歐陽嘉差點失去了儀態,尖叫起來,好在她很快就控製住了自己的情緒,胸膛一起一伏,喘著氣,聲音裏充滿了不確定的懷疑,“我根本不知道的東西,通過我的嘴說出來……那一瞬間我是沒有知覺的,你還記得從前嗎?我的身體,做了很多事,而我自己卻不知道,無法控製……”

楊可吞了口唾沫,伸手按在她的膝蓋上,幾乎是用氣聲問:“不會是……小花吧?”

他們倆同時看向歐陽嘉的左手背,上麵除了一個隱隱約約的小紅點,別無其他,根本看不出在那裏,有一隻不知名的怪物隱藏在歐陽嘉的血肉之間。

也許是小花和他們一起闖過無數難關,同生共死,平時又實在表現得很軟萌無害,就跟個嘰嘰喳喳的小能豆子一樣,他們都漸漸忘記了最初才發現小花存在時候的恐懼。

要知道,不管小花現在多麼無害,它終究還是一個不為人類所了解的怪物啊!

“叫它出來問問?”楊可征求歐陽嘉的意見。

歐陽嘉很緊張,點了點頭:“我想起來了,它已經兩天沒出現了,不知道是不是和這件事有關,如果一個人在家的話,我不敢叫它,萬一……我被它奪了舍,再做出什麼我不願意的事來,我一定會跟它同歸於盡的,所以……隻能指望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