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這個呀。”藍桑回頭看看那堆燃燒完畢的灰燼,一臉平常心地說,“我小時候婆婆給我講古,什麼千奇百怪的事都有,這個東西叫什麼我不記得了,但反正是一種很壞的邪術,是利用小嬰兒,和選定的材質融合在一起,在樹心裏慢慢養起來的,要十幾年才能養成,等養成了就可以剖開樹幹,走出來替法師去幹壞事,受傷了隻要還殘留一半,就可以回到母樹裏去繼續養,十幾年後又是一個全人,很厲害的,刀槍不入水火不進,除非用火點這樣的本命蠱火才能燒得一幹二淨。”

她看著楊可張口結舌的樣子,負氣道;“我知道,你們城裏人,又讀過大學,從來不相信這個的,但事實就在眼前!你們剛才差點死掉!”

“不不不,我們沒有不相信,世界上有很多用科學無法解釋的詭異現象,決不能簡單地歸於封建迷信,這一點我們也是心裏有數的。”楊可心想,在樹裏養一個嬰兒算什麼,我老婆手上養了一朵花,我還不是天天看著它叫女兒。

藍桑繃著的小臉緩和了一點:“那就好,我以前在鎮子裏上中學的時候,講給同學聽,他們都不信,還笑話我,臨出來之前,婆婆叮囑過,說山外麵的人都不信這個的,城裏人更是隻相信科學,叫我不要說自己是誰,更不要顯擺,這一次要不是為了救你們,我是不會放火點出來的。”

她伸手招回火點,小螢火蟲悉悉梭梭鑽進她的衣服,也不知道藏到哪裏去了,突然意興闌珊地揮揮手:“既然蠱珠真不是你拿的,那我還得去找,不跟你浪費時間了。”

“呃……真的很嚴重嗎?”楊可問道,“看在你剛才見義勇為的份上,我也可以幫一點小忙。”

藍桑有一種特別不屑的神情看著他:“你?你好好地守著小楊嫂就好嘍,別到時候又嚇得屁滾尿流的,你是城裏人嘛,有自己的生活,跟我不一樣的,我不當心弄丟了蠱珠,必須自己去找回來,免得出亂子。”

“那要是很危險的話不如報警啊?!”楊可後怕了,“既然到城裏生活,就該遵循基本的法律法規嘛!派出所的同誌們還是很負責的。”

藍桑歎口氣:“那顆蠱珠沒有經過我的最後注靈過程,實際就是一顆死珠子,跟石頭沒有兩樣,要是落到什麼地方沒人管,其實也不會有問題,我隻擔心萬一它接觸了血食,異變之後,活化成真正的蠱,那就糟嘍!”

歐陽嘉這時候又插了一句:“你還有其他蠱珠嗎?再給我們看看唄。”

藍桑警惕地捂住了自己的口袋,小臉上滿是不願意:“上次就是給小楊鍋看了一眼!就惹出這麼大事來,現在我死也不會給你們看的!”

“你怕毛啊!難道怕現在三頭六麵,我還能偷換了你的那個什麼蠱珠?”楊可吐槽道,“我太太隻是想看看具體什麼樣子的,萬一她走在外麵能看見呢?多一個人就多一份力量,團結就是力量,懂不懂!?”

藍桑不情願地說:“那……隻能我拿著,你們不許碰,隻許看!”

看到楊克點頭答應了,她才從口袋裏摸出一隻拳頭大的繡花錦囊,布料使用得久了,邊緣已經開始磨毛,但是上麵的繡線五彩斑斕,強烈的吊燈照耀下,閃著金輝銀煌的光芒,一看就不是凡品。

藍桑一隻眼覷著楊可,滿臉都是擔心他要上來搶奪的警惕,一手小心地捧著錦囊,一手拉開束口的粗繩,緩緩地拉開袋口,自己先不放心地往裏看了一眼——

毫無預兆的,她發出一聲急怒交加的吼叫:“小楊鍋!原來你不用碰到我,也能偷換了我的珠子!?”

“啥!?”楊可正伸著脖子準備再度好好鑒定一下被他誤認成磷灰石的‘蠱珠’,被這一嗓子吼得暈頭轉向,結結巴巴地分辨:“別!別瞎說,這次真的不是我!我根本沒碰過你!”

連歐陽嘉也從沙發上站了起來,驚訝地看著他們。

藍桑臉色忽青忽白,帶著一股難以言喻的情緒看著楊可,喃喃地說:“婆婆講過,江湖上有些身手好的神偷,是不挨人的身子就能偷走藏在內衣兜裏的錢袋的,但我沒想到,小楊鍋你就是這種人?!”

“告你誹謗啊!”楊可忍無可忍地叫道,“你才神偷!你全家都神偷!”

“那這啷個回事嘛!?”藍桑把手一抬,掌心托起散開大半袋口的錦囊,可以清楚地看到,裏麵是一大把像上次那顆一樣,晶瑩璀璨,碧藍透徹的寶石圓珠,堆放在一起之後,彼此掩映,珠光寶氣美不勝收,感覺好像一片藍天從藍桑的小手上蔓延開去,連燈照在上麵,都失去了從前的光輝。

楊可情不自禁地吹了聲口哨,雙眼發直地說:“好漂亮啊。”

歐陽嘉不顧自己身上的傷,皺著眉頭幾步就走了過來,為避嫌她站在離藍桑一米的地方,仔細打量著那堆寶珠,問道:“這和上次的一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