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沒人關心他,何老板和他差不多,也狼狽地正從地上往起站,兩個追隨者沉默地守在白衣阿讚身邊,他右手握著拳頭,眼睛定定地看著對麵的老人,問:“你呢?”
老人的右手也握著,神態卻比他輕鬆很多,露出一個神秘的微笑,搖了搖頭,說:“我早說過,這事不用你們這些外國和尚管。”
他把手縮回去,撣了撣袖子,看了看天空,說了句:“該回家嘍!”就轉身大步離開了,像來的時候一樣突然。
楊可驚訝地看著老人離開,又暈頭轉向地去看地麵,就在白衣阿讚腳下,是一如平常堅實的馬路,和左右幾百米的路麵沒有任何不同,剛才那些黑色煙霧,裂開的空間,都像是他記錯了一樣。
“這,這就完啦?”他再找那個老人,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橫伸的步行街上空曠無人,隻有幾塊招牌還在沒精打采地亮著,摸了摸肚子,要不是剛吃了幾十串香辣鮮美的缽缽雞,他都幾乎疑心自己是在做夢了。
他正懵著,白衣阿讚卻身子一轉,筆直地向他走了過來,蒼白的臉上帶著一抹倦色,簡單地說:“我在你身上……聞到的,果然是……花香。”
說著,他攤開手掌,在那隻算不得平滑的手掌中心,是一片肥厚雪白的花瓣。
帶著一股令人初聞覺得馥鬱清新,聞多了卻有點暈暈乎乎的香味兒。
楊可一聽到‘花’字就做賊心虛地嚇了一跳,看到花瓣才鎮定下來,聞到味道之後,在心裏鬆了口氣,看樣子不是說小花,小花出生這麼久了,他也沒在老婆身上聞到過什麼花香。
嗯,小花應該是無香的品種,那這個又是……
“附近有什麼開花的地方?”瘦子追問道,“你今天經過的地方尤其要注意。”
“啊!那不就是雅頌花園!”楊可頓時激動起來,“就是我今天被搶劫的地方,小藍姑娘還被砍了一刀。”
他突然又覺得不對:“可是,雅頌花園向來是以玫瑰出名的,我沒見過這種白色的花啊?”
楊可伸手想去拿起花瓣辨認一下,白衣阿讚猛地縮回了手,警告地說:“別碰。”說著毫不客氣地一指,“帶我去。”
麻蛋,看看也不行啊!不知道從花瓣也可以看出很多東西的嗎,品種,綱目,楊可心裏嘀咕著,何老板抹著汗走過來,低聲說:“阿讚是為了你好,那東西邪性,你這種凡人看不出來,以為那是普通花瓣嗎?上麵纏繞著不知道多少冤魂血氣呢。”
楊可立刻不敢抱怨了,聯想到那什麼‘木降嬰’,天知道這種看上去純潔美麗的植物係還有什麼幺蛾子在裏麵,乖乖地點頭:“好,我這就帶幾位過去。”
雅頌花園離這裏其實不遠,繞過一條街就到了,現在是歇業時間,大門緊閉,從後巷插過去,正好就是花園的後門,因為這裏發生了搶劫行凶案件,所以店房臨時加固了後門,用幾塊鐵板把很富風情的法式雕花小鐵門給嚴嚴實實地擋了起來,加了好幾把鎖。
楊可本來還想難道要做溜門撬鎖的勾當,就看阿讚身邊的追隨者悶不吭聲地向前一步,用手摸著鐵門上手指粗的鎖鏈,看似輕鬆,甚至連另一隻手都沒動,哢嚓一下,鎖鏈應聲而斷,上麵的大鐵鎖啪地掉了下來。
接著如法炮製第二個U型鎖,第三個……很快就結束了,單手一推,連著鐵門後麵釘著的鐵板,‘吱呀’一聲,就被推開了,雅頌花園徹底袒露在麵前。
白衣阿讚卻沒有立刻進入,站在原地,默默地閉上眼,等待了一會兒,才舉步往裏麵走去。
這裏白天剛發生過流血事件,雖然經過員工清掃,但楊可還是一眼就辨認出藍桑倒地的那一塊地方,看不見血跡,鼻端卻能聞到血和消毒水混合的味道,讓他很不舒服,別過了頭去。
出乎他的意料,阿讚在裏麵並沒有停留多久,也沒有進行施法,簡單地走了一圈,草鞋的底都沒沾到多少花園的泥,就走了出來。
“怎麼樣?”楊可關心地問,“找到了嗎?”
阿讚麵無表情地看了他一眼,似乎是說‘笨!怎麼會在這裏’
楊可不死心,又問:“您就不用再,用那個什麼方法,再找找?這裏不是已經很近了嗎?”
阿讚翻了個白眼,嘰裏咕嚕地說了一大段,何老板翻譯道:“阿讚說,本來聽到是木降嬰,他就斷定那個背後的邪門人士一定生活在有草木有裸露土地的地方,這次阿讚排遣了法身順著那個傳送的符陣到了對方的老巢,拿回了這個花瓣,更證實了這一點,現在的問題,就是找到在方圓五百米之內,到底什麼地方能有充足的土地,讓大樹生長。”
他怕楊可不了解,指著遠處的行道樹說:“這條街修建不過十年,所有的行道樹也隻有胳膊粗,這種尺寸是無法容納木降嬰的。阿讚的意思,附近一定有草木茂盛的地方,才能讓養木降嬰的樹順利地成長,也方便隱藏,至少要碗口粗。”
瘦子陰沉沉地補了一句:“阿讚不喜歡見外人,所以這種事得你們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