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說!”歐陽嘉第一反應就是否認,猛地提高了聲音,“霍先生,請不要開玩笑。”

霍清泉若無其事地直起腰身,臉上掛著高深莫測的笑容:“你就當我是開玩笑吧,如果這樣能讓你好過一點兒,人之常情,畢竟那是你老公,是你最親近的人。”

“這和……親近沒關係,我不相信楊可會做出這種事。”歐陽嘉斬釘截鐵地說。

“也對。”霍清泉承認道,“他在你麵前肯定是一個好男人。”

“這倒真沒有。”歐陽嘉一口否認,“楊可的毛病很多,多到我都數不過來,但是他絕對沒有膽子敢傷人,而且傷的還是你……你們根本不認識!也見不到麵?他是在什麼情況下才會拿刀紮你的呢!?這不是很奇怪嗎?”

霍清泉一手捂著胸口,一手插在褲兜裏,安靜地看著她激烈的反駁,等她說完才淡淡地說:“是啊,我也覺得很奇怪,我和他無冤無仇,為什麼他突然要對我行凶,而且還是在那種情況下。”

“哪種?”歐陽嘉追問道。

霍清泉不答,卻很篤定地說:“他見了你,一定會否認,會說他沒幹過。”

“他當然沒幹過!”

“他會說是我自己握著刀子,插進了自己的胸口。”霍清泉自顧自地往下說。

“神經病啊!”歐陽嘉嗤之以鼻,“難道你也被下了降頭了嗎?”

“哦?”霍清泉感興趣地探身問道,“‘也’是什麼意思?歐陽,你身邊曾經有過人被下了降頭嗎?”

歐陽嘉反應敏捷地說:“沒有,一時順口而已!”

她看到凱若已經和抱著大箱子的物業出現在門口,是來收拾霍清泉離職的物品了,果斷地交叉起雙手示意結束這個話題:“我很同情您,霍先生,但是我們不要再談下去了,我想也許您的腦子現在還有點不清醒,回到馬來西亞之後,多休息休息,緩解一下情緒會比較好。再見,祝您一路順風。”

“歐陽。”她本來都準備走了,霍清泉又叫住了她,回頭望去,上午的陽光從玻璃窗透進來灑在他身上,這個場景似曾相似,但是那時候的霍清泉是意氣風發的青年才俊,前途似錦,揮斥方遒,仿佛什麼都難不倒他,他始終會在這個精英雲集的商業圈穩穩地站在高層,帶著她去開拓視野,手把手地把她從一個基層金融從業人員帶上事業的巔峰。

但是現在的他,衣著依舊,身姿挺拔,肩膀卻是微微垮塌,帶著一股難以言說的脆弱和疲憊,也許是傷口疼痛的緣故,臉色蒼白,毫無血色,眸子烏黑,就這麼靜靜地看著她。

半晌,他歎了口氣,輕聲說:“人的一生中有很多過客,都是在某個拐角離開了就也許終生不複再見的,我和你,大概就是這樣的,我很遺憾,不能看到你展翅高飛的那一天。”

他垂下頭,緩緩地說:“小心你老公,這是我最後的忠告。”

因為霍清泉的突然離職,西翼今天簡直是雞飛狗跳,那幾個剛被招聘來的名校精英,之前還信心滿滿要在富金銀行這個新部門大展拳腳,今天卻全都帶上了惶然之色,雖然劉宇凡作為主任,親自過來做起了安撫人心的工作,但是從這個小人眉飛色舞的表情看出,他明顯就是來落井下石的。

歐陽嘉對此心知肚明,也懶得應付,不耐煩在外麵恭敬地站立聆聽教誨,一扭身回了自己辦公室,關門的時候還聽見劉宇凡的狗腿子在嘀咕:“嘿,神氣什麼,霍清泉那樣的關係都滾蛋了,她還以為自己能留下來?等年底裁員,第一個就連鍋端這裏。”

她在心裏冷笑:有了尤立桐的保證,富金銀行炒了誰都不會炒了她歐陽嘉!我可是救了你們大股東的功臣!

“完了完了!我怎麼也沾染上楊可那家夥的小市民俗氣了!”她這才意識到自己居功自傲的心理正是早上剛唾棄過楊可的,禁不住懊惱地把筆往桌麵上一摔,雙手捧著腦袋歎氣:“這都是什麼事兒!”

正想著,手機突然響了起來,她一把抓過,一看,居然是楊可,沒好氣地接通:“喂?有什麼事,我在上班呢。”

“知道知道,老婆大人辛苦了,我是想著,難得今天我起的這麼早……不是!我意思是難得我們今天都有空,不如中午一起吃個飯?”

歐陽嘉翻了個白眼,壓低聲音說:“你那店呢?中午吃飯誰看著?你關門走人啊?”

“瞎,我還沒去呢,正在周圍轉悠,下午再開唄,一關一開還不夠費事的。”楊可理直氣壯地說,感覺到她的怒火在醞釀了,趕緊找補了一句,“來都來了,這附近還挺好玩的。”

“你不是上次踩盤子都踩遍了嗎?裝什麼第一次進城啊?”歐陽嘉不客氣地說,“楊可,我都不知道你怎麼想的,是不是你真的什麼都不在乎?好容易開個店,你能不能就規規矩矩地保持一個開業的時間,不要動不動就不去了,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你還不如把店盤出去,自己在家裏繼續從前那種吃利息房租的日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