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地方原本是個國企的礦場,規模不算大,大概是因為礦脈並不富有,早幾年就已經被開采殆盡,然後就被放棄了,整個機構都搬走了,現在隻剩下一下廢棄的地基,和用水泥加固的礦洞入口,偶爾還豎立著‘禁止深入,危險’的警告牌,後麵的山也沒有險峻高峰什麼的,在楊可這種地質勘測中見慣了大山的人來說,基本就是個小土包包而已。

他常年在外麵野慣了,走起來沒問題,歐陽嘉雖然身體健康,但常年坐辦公室,習慣的是腦力勞動,並非體力勞動,雖然山不高,走上爬下的就有些吃力,她悶不吭聲,呼吸急促起來。

楊可擔心地問:“怎麼樣?要不然我背你吧?”

“閉嘴。”歐陽嘉喘著氣拒絕。

“你就讓我戴罪立功一下又能怎樣啊,也不一定回去就拿此做籌碼讓你對我從輕發落是不是?”楊可嘀咕著說,伸手拿下了她的背包甩在肩膀上,“你都帶了啥啊,這麼沉。”

歐陽嘉一邊觀察著前麵褐色山坡上霍清泉的大紅點,一邊冷笑道:“你不說我還忘記了,我去了爸爸家,那一地的石頭子兒都是你幹的好事吧?我也不要別的,我們倆回去之後,你給我躺在上麵睡個三天三夜,我就原諒你。”

“神馬!?”楊可壓低聲音怪叫,“我倒是聽說過腳底按摩的,你這不是腳底按摩,是讓我滾釘板啊!你知道那些石頭多膈應嗎!”

“活該……噓。”歐陽嘉突然伏低身體,順手還把他也給拉了下去,原來是前方的霍清泉突然站住了。

兩人躲在一塊青灰色的大石頭後麵,緊緊地趴在地上,隻從邊緣貼著地麵的部分謹慎地探頭去看,這時候太陽已經很熱辣了,地麵上的石頭沙礫被烤得有些燙,楊可好心地提醒:“老婆,你嫌不嫌熱,這就跟烙石子饃似的,不如你直接趴我背上好了。”

“滾!”歐陽嘉低聲罵他,“什麼時候了還油嘴滑舌的!”

就這麼一眨眼的功夫,再看的時候,那點大紅色消失了!遠處依舊是烏突突的窮山荒土,霍清泉不見了。

“臥槽!”楊可蹦了起來,緊張地說,“是不是發現我們了?還是被同夥接應走了?!”

歐陽嘉雙目直視前方,果斷地說:“不,他一定在那裏,走,我們過去看看。”

說完,她也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健步如飛,以跟剛才走得氣喘籲籲截然不同的敏捷程度往前跑去,楊可楞了一下,才急忙跟上。

他們剛才已經走出了很遠,現在周圍完全沒有人影了,甚至連警示牌都沒有看見,歐陽嘉在前麵走得飛快,楊可好幾次想出聲叫她等一下自己,又覺得丟臉,隻能咬牙跟上,抱怨道:“老婆,不用這麼急啊,他又不能長翅膀飛了,就算他飛了,我們已經知道地方了,可以守株待兔嘛,沒準過幾天陸陸續續的,還有人來呢。”

歐陽嘉不耐煩地回頭,揶揄地說:“楊可你出息點兒,說好了走南闖北地質隊員呢!?”

被她這麼一奚落,楊可再累也得跟上,這一段看起來不遠,已經全是山坡,根本沒有路,足足花了半小時才走到。

霍清泉最後消失的地方是在一個光禿禿的石頭山半山腰,戈壁灘上的植物很少,礦山這一代就更沒有,偶爾才能看到石縫裏鑽出一叢蓬蓬草,所以也沒有遮擋視野,楊可站在原地看了半天,迷惑地問:“還真飛升了?”

歐陽嘉不做聲地在周圍轉了幾圈,突然眼睛一亮,指著一塊大石頭說:“這裏!他一定是從這裏進去了。”

這是一塊看起來奇形怪狀的巨石,表麵風化得很嚴重,要站在一個很巧妙的角度才會發現石頭後麵有一條縫隙,黑乎乎的,楊可把手伸過去試了一下,從洞裏吹出的風陰冷冷地刮過他的皮膚,和外麵灼熱的太陽直射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他不放心地探頭進去看了看,這是一道山體運動形成的自然石縫,沒有人工的痕跡,而且很深,他摸出手機試圖照亮,光線射進去也沒有看到什麼。

“你確定嗎?這裏很窄啊。”他嘀咕道,“稍微胖一點的人根本進不去的,也許裏麵就更窄,萬一有什麼沙漠眼鏡蛇之類的藏在裏麵怎麼辦啊。”

歐陽嘉斬釘截鐵地說:“他就是進去了,這是個通道,那邊有個山洞。”

她說完了,一時還沒有意識到什麼問題,直到楊可一臉慎重地看向她,輕聲問了一句:“嘉嘉,你怎麼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