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怎麼會在這裏啊!”他抓狂地問!

剛才他曾經有一個不敢深入想下去的念頭,蛋殼上這大大小小的花,會不會有一朵是潘教授的生命鑄成的?但是和這個念頭比起來,看到潘教授活生生地出現在麵前,對一切奇怪的事物都不感到異常……

這就更可怕了好嘛!

潘教授還是跟過去一樣,甚至氣色更好了些,也許是錯覺,他的膚色較從前都白皙了不少,再也不是常年野外勘測,風吹日曬的黧黑了,他慢慢地走了過來,認真地打量著歐陽嘉,發出一聲感歎:“看來,這就是命啊。”

“老師咱別開玩笑啊!”楊可緊張地說,“我們是來找你的,你從家裏離開之後,我們報了警,警察同誌也在找你,我和嘉嘉都很想念你……那什麼,咱們別在這裏聊天了,趕緊出去吧,想想晚上吃什麼。”

歐陽嘉自從潘教授出現之後,就沉默不語,保持了一個警惕的神色,死死地看著他。

潘教授倒是並不以為忤,反而點了點頭:“沒想到最後來的是你,我還以為這輩子我們都見不到麵了。”

他走到蛋殼旁邊,看著那朵最後開的‘花’,歎了口氣,用責怪的語氣說:“楊可,你還是那麼冒失,怎麼可以打斷融合的過程呢,看,這裏出現了殘缺啊。”

楊可感覺一股涼氣從後脖領子升了上來,他拒絕去體會潘教授話裏的深意,幹笑著說:“既然殘缺了,那咱就不要了唄。”

“不可以的。”潘教授和藹地說,“生命在召喚我,我要回家啊。”

日喲,怎麼一個兩個都說要回家!再這樣下去,自己都要對‘回家’這兩個字產生條件反射的恐懼了。

歐陽嘉終於開了口,而且是一針見血:“所有的事都是你做的,對不對?是你想盡辦法讓大家,被寄生花影響過的個體,以為來這裏是自己的需求,然後前赴後繼地來了,最終把生命都消耗在這個東西上麵,構成你想要的‘開花’?”

“不是的。”潘教授溫和地反駁,“我沒有那麼大的能量,這是他們自己內心的呼喚,是一種來自宇宙的力量,那是刻在思想波深處的,回巢的本能,就像魚兒洄遊,候鳥遷徙,千萬裏都要回到那個地方,展開生命的新旅程,那麼我們作為智慧生物,去尋找宇宙中的歸宿,又有什麼奇怪呢?”

他看著在地上一動不動的霍清泉,目光像是在看一坨垃圾:“有的人,控製不了自己的欲望,隻能活活地被它吞噬,變成我回家路上的一顆墊腳石,我,一直沒有被影響,我可以控製自己,所以最後成功的人是我,我才是天命之子。”

“嗬嗬。”楊可幹笑了兩聲,得,現在天命之子四個字他也聽得想吐,“老師……既然我們看到你現在挺好的,那麼不管你是要飛升還是要休仙,敬請慢慢享受,我和嘉嘉就不打擾你了啊……”

他說著就去拽歐陽嘉的手:“走,咱們別影響他老人家了。”

歐陽嘉眼神定定地看著潘教授,甩開了他的手,突然問了一句:“六月五號那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麼?”

潘教授笑了笑,沒有正麵回答:“你的命一向都挺好的,這次也不例外。”

“那個電話,你打給我的,說開花了,到底是什麼意思?”

“沒有什麼意思,隻是你是我的女兒,有好事情我當然要想著你的。”

“當天晚上你為什麼離開?”

“我說過了,我感受到了召喚。”潘教授反問道,“難道你不是嗎?不然你怎麼會來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