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以前有一座結核病醫院,這幾棟樓都是家屬樓。90年代醫院廢棄,這地方就越來越混亂。”
這時,天色陰沉下來,很快飄起了一陣小雨,氣溫驟降。
“我們今晚去哪?還是KTV嗎?”林淼重新裹緊了大衣。
“不,不能去商業區。今晚可能要在野外露宿了,抱歉。”
張雨陽道。
“啊……為什麼?”林淼對手嗬著氣。
“雖然車站保安沒有追我們,不代表他們放鬆了警惕。大巴車上是有攝像頭的,肯定會拍下我們的樣貌。”
“你知道大數據對比嗎?執法者肯定很快就會知道我們在南岸市。今天恐怕離開不了這裏,隻好對付一晚,明天再想辦法。”
張雨陽道。
“好吧,可是……”林淼伸手遮著雨。
張雨陽見狀,脫下連帽夾克披在她身上,道:“小心感冒。”
“那你呢?”
“我熱……”張雨陽紅著臉,別扭地拽了拽領口。
兩個人沿著河溝走了一會,竟看到一座大石橋橫跨兩岸。
“去橋下!既可以避雨還能躲人!”
林淼拽著張雨陽的胳膊,沿著土坡滑到了橋下。
“這裏是不是有人住過啊……”
橋下地麵幹燥平整,鋪著一塊從舞台上扒下來的紅地毯,上麵擺著廢舊皮沙發、搖椅,和鋪著破洞格子布的木桌。
不遠處,一遝遝捆好的廢紙,與塑料瓶整齊排列。
“我第一次看到這麼有品味的拾荒者。”
林淼從桌子上的罐頭瓶裏,捏起一枝小雛菊仔細觀察,“居然是真花!天啊……”
突然,岸上響起一陣“嗡—嗡”轟鳴聲。
兩人抬起頭,隻見一輛寶藍色跨子摩托,正風馳電掣一般從陡坡上俯衝而下!
“啊——”林淼已來不及躲閃,隻得捂住了眼睛。
一陣勁風吹過,塵土飛揚。
待到她睜開眼,隻見一個穿著賽車服的男人,扶著摩托,立在他們麵前。
“小朋友你們好啊!”
男人取下頭盔,一張黝黑的長臉蓄滿絡腮胡子,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紮眼的白牙。
“不好意思啊,我們來這裏是想避避雨……”
林淼微微頷首,才發現那男人的賽車服,已經打過好幾個補丁,而皮靴鞋底也搖搖欲墜。
“嗨,沒關係,你們不會是離家出走了吧?今晚沒地方去的話就在我家吃唄!”男人笑道。
“我們馬上走。”
張雨陽盯著他的手,隻見上麵布滿傷疤,便覺得來者不善。
“怎麼?怕我啊?”男人察覺到了他的目光。
“沒,沒……”
張雨陽拉住林淼的手,迅速掃視四周尋找逃脫路徑。
“哈哈哈哈——”
男人掀開沙發,從裏麵的空檔拿,出一瓶酒和水果刀。
“放心吧,我是個流浪漢,但不吃人。”
說罷,流浪漢從摩托後備箱裏,拿出一根爛了一半的胡蘿卜,對著紙箱子削皮。
剛削幾下便“哎呦”一聲叫道:“又削到手了!”
他拿起一塊破布,包住流血的手指,訕笑道:“我還是不擅長做菜呢,手上全是菜刀切的傷疤。可以幫忙處理一下蘿卜嗎?”
“哦……”
得知傷疤來曆,張雨陽長舒一口氣,忽然聽見一旁林淼肚子發出“咕嚕嚕”的腸鳴聲。
從昨晚坐上大巴開始,他們幾乎滴水未進。
“我來吧。”
林淼接過刀子和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