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醫神色凝重地點了點頭。
出手的那個人到底要多瘋狂,才能罔顧自己也皮開肉綻,甚至傷筋動骨的手,還要打下去。
那是一種讓人想想都覺得頭皮發麻的恐怖狀態。
大家都不說話,本來就陰冷的解剖室陡然間變得更陰冷了。
一種無形的寒氣,在每個人的心頭遊竄,冷得連呼吸都壓抑起來。
薑德海總算回過神來了,可還是想不通啊:“可是不管怎麼說,正常人的手,也不可能做到這個地步啊!他總歸是用了什麼辦法才對吧?”
法醫直言道:“那就不關我的事了。反正我把檢測的結果告訴你們了。怎麼查下去,那是你們的事。”
靜了一靜,他又道:“還有一件事,更奇怪。”
薑德強脫口道:“還有?!”
法醫說:“死者身上沒有捆綁的痕跡,可是也沒有其他傷痕。”
“什麼?”
這一次不光有薑德海,連梁永強也驚訝得脫口而出。
“這怎麼可能呢?”
薑德海做了七八年的執法者,這簡直就是在挑戰他的常識,“這等於就是說他被人活活打死,卻一點兒也沒反抗?”
法醫也覺得很匪夷所思,幹巴巴地抿了抿嘴。
薑德海不覺道:“你確定從頭到腳都沒有捆綁的痕跡?”
法醫被他問得有點兒不高興了,冷哼一聲:“全身都查過了。你要不相信,自己再去查。”
薑德海也自覺失言。
其實他當然不是懷疑法醫的專業素質,隻是這實在是有違常理。
就算凶手比死者強壯許多,死者毫無勝算,可是求生是每個人的本能。
第一拳打下來,再怎麼樣也會本能地去抵抗,那就該留下防禦傷。
如果沒有留下防禦傷,就隻能是因為死者被捆綁起來了,那就應該有捆綁的痕跡。
兩者必存其一。
可是現在,竟然兩種痕跡都沒有。
“喏!你們自己看。”
說完,法醫果然呼啦一聲,將蓋在屍體上的白布掀開來。
待他們看清楚了正麵,又和助手一起將屍體翻過來,再讓他們看清楚背麵。
梁永強和薑德海這才知道,法醫不僅說得一點兒沒錯,事實還有過之而無不及。
別說任何明顯的傷痕,連最細微的擦傷都沒有。
如果還有什麼特別的,就是肩膀上有一條蛇形的紋身。
要是不看那令人寒毛直豎的臉,光是看身體,完全看不出任何不妥。
連番衝擊過後,梁永強開始意識到,這個案子,已然超乎他們想象的棘手了。
他不得不放下身段,請教經驗豐富的老法醫:“您老做了二十年的法醫,又是我們市的首席法醫。該見的您都見過了。以您的經驗,能不能給我們一點兒意見呢?”
薑德海見狀,忙向老法醫賠禮道歉:“前輩別跟我計較,我就是一個粗人。說話不經大腦的。”
法醫也不想和他計較,沉吟了一會兒,謹慎地道:“其實我也不能打包票,隻是,以前似乎有一個可以參考的案例。”